第25章 25(第2/4页)

谢斐见她傻楞着没反应,顺着她视线看去,只见她一直盯着的方向正是孟时景这张刚从水里出来的脸。

孟时景的相貌的确是男子里的佼佼者,京中暗慕他的姑娘数之不尽,能力上,他也的确是个很有才学有头脑的人。

谢斐心里没由来得烦躁。

他少时曾随高僧游历天下,见过不少世间百态与千人千面,孟时景的确不错,但也仅是不错罢了。

没什么稀奇的。

“我……”姜唯洇站了片刻,忽地感到一阵眩晕。

她摇摇晃晃地倒在了谢斐怀里,顿时失了方才的神采。

谢斐顺势一接,将她打横抱起,直接走了。

留下孟时景站在原地,忧虑地望着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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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让属下查的事有眉目了,从几日前起,这避暑山庄便时常有黑衣人出没,看来姜姑娘坠湖一事也并非是和沈小公子贪玩引起的。”

谢斐换了身干净的衣袍,微仰脖颈扣衣襟口,边淡声问:“那皮影戏的事可查到了?”

梅良心道:“那戏班子只说是有一个男人给他钱,让他负责讲这个故事,其余的戏班子的人也不清楚,收了钱之后,那男人便再也没有出现了。”

谢斐撩袍落坐,“看来这避暑山庄这两日的确热闹,姜重阶果真来了。”

“殿下是怀疑那皮影戏是姜姑娘父亲的手笔?”

梅良心恍然大悟,“所以是姜重阶想利用这出皮影戏将姜姑娘引出来,那既然他知道姜姑娘在殿下的身边,为何不出来呢?”

谢斐道:“目前尚且不知是谁在追杀姜重阶,像他这般身上背负了无数仇家追杀令的人,无论何时现身都将有性命之忧,他大抵是在估量他的女儿如今还安不安全。”

至于那个皮影戏的故事,想必是姜重阶已经在私下见过姜唯洇了,但因姜唯洇失去记忆,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才引发了误会。

姜重阶不解女儿为何看到他却不认识,才特地弄了这出戏。

皮影戏的事也打草惊蛇引起了追杀姜重阶的暗卫的注意,这才顺藤摸瓜找到了姜唯洇。

按照姜重阶这般谨慎的性子,恐怕这次之后,他将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再主动寻来了。

他将这个女儿看的很重,宁愿在外面被追杀,也不会再把危险带到姜唯洇的身边。

谢斐淡淡分析了一番。

梅良心听完后,忧心忡忡道:“那若是如此,我们想找到姜重阶岂不是更加难上加难了?”

这次查到姜重阶的下落,还是梅毛病废了不少的精力。

所以谢斐才会把姜唯洇带到避暑山庄来,目的便是引得姜重阶现身。

奈何姜重阶实在太谨慎了,他无法判断太子对他是敌是友,他也不能贸然的现身,所以只能想尽办法与姜唯洇取得联系。

偏偏其中的误差便在姜唯洇身上,她失忆了。

姜重阶此人极其擅长易容和伪装,他能力高超,无论是毒术还是医术皆是令人想要争相抢夺的存在。

这么多年,没人知道他在暗中究竟在为谁卖命。

就连他有女儿的消息,谢斐手下的探子也是最近才查到的。

谢斐懒散地闭上眼,“该出现的迟早也会出现,急也没用。”

梅良心紧抿着唇,提醒道:“殿下的身上可是还有余毒未除,太医说了,若是毒素在体内存留太久,将来兴许会达到失明的后果。”

“殿下……”

殿下近两年起,一到夜里视力就已经极其不好了。

这类的隐疾,殿下还一直藏着掖着,除了他们梅氏兄弟之外,就连皇后娘娘都不知情。

若是将来殿下真的失明了,那这东宫之位岂不是……

岂不是要拱手相让?

“若是姜重阶为殿下解毒,殿下就不必担忧了。”

谢斐扯了扯唇。

担忧吗?

他从未担忧过。

对于这个太子之位,他也并没有外人想的那般看重。

他生来便拥有那无数人望尘莫及的一切,而看似什么都有的人,才往往是一无所有。

“唔……”

一帘之后,响起了少女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梅良心笑道:“太好了,姜姑娘醒了。”

“属下去吩咐丫鬟将煎好的药端来。”

姜唯洇扶着被褥坐起身,她溺水后还强撑着站了一会儿,导致后来体力透支才晕倒的。

好在休息了许久,没那般难受。

姜唯洇看了眼窗外天色,此时天色已然晦暗了。

殿下呢?

屋内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夜风灌进来,听不到任何声响。

姜唯洇醒来后,整个人还浑浑噩噩,满脑子只有她跳湖之前那个黑衣人凶神恶煞的模样。

她渐渐有些察觉到,好似那些黑衣人不仅仅想取她的性命,而是想把她抓走。

抓走她,定是要威胁她的父亲。

可她现在有关父亲的事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知道为何她父女二人会被追杀,显然现在除了她,她的父亲也处于危险之中。

那黑衣人还在避暑山庄,那定然还隐匿在暗处。

她现在浑身紧绷,就连庭院内的树叶唰唰声响都能将她吓得一惊一乍。

此时帘子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起,姜唯洇几乎是条件反射就赤足落地,朝那人奔去。

谢斐还未完全掀起帘子,便感觉一股温温软软的物体扑入他的怀里,一双雪白的腕子从他腰侧缠了过来,娇小的身子还在不住地颤抖。

“殿下……我好害怕啊。”

历劫后的所有惊惧皆在此刻得到了释放,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断滑落,很快洇湿了谢斐换的干净衣袍。

她抖得厉害,乌泱泱的小脑袋埋在谢斐的胸膛上,拼命地抽泣。

一边哭一边小声说:“殿下不要再丢下洇洇了好不好。”

她真的害怕,害怕又被丢下了。

谢斐僵硬的身子缓缓松弛,迟疑了片刻,方抬手轻轻顺着抚碰她单薄的后背。

男人并未说话,但仅仅这般细微的动作,便给足了姜唯洇安全感。

这样抱着他,她极少有机会能体验到如此温暖,又心安的感觉。

好似曾在无数次中,她永远都是被丢下的那个,即便她笑容满面地坦然接受,可那心里的失落,始终无法对任何人述说。

“殿下,药煎好……”

梅良心手捧着滚热的药碗进了屋内,待看到那紧紧相拥的二人,剩下的话便卡在嗓子眼出不去了。

谢斐淡淡收了手,随即将面前的少女推开。

“是谁给你的胆子轻薄孤的?”

姜唯洇被他退的后退一步,眼尾还挂着的泪珠懵懵懂懂的掉落,她“啊”了一声,望着谢斐这张豪无情绪的冷淡面容,还未曾从方才的伤感中回神。

她摸了摸毛茸茸的脑袋,迷糊道:“我是在轻薄殿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