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2页)

“及院长,现在才下班啊?”刚进电梯,就有同事笑着问道。

她也笑着应了声是,然后听到站在后面角落里的董姜莉在讲电话,声音很慈爱很愉快:“吃完啦,你做的什么我没有吃完?你小时候做的脏脏的汤圆我都闭着眼睛吃完了好吧。”

及韵听到刚才和她打招呼的同事忍不住乐了一下,也觉得有点好笑。

但是呢……

董姜莉也看见她了,冲她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继续讲电话:“明天我给你送米去啊?外婆家那边的三舅公家寄了今年的新米过来……啊,为什么送米啊,就是你三舅公的孙子,就是你表哥表嫂,之前流过一次产之后一直没再怀,做了好多检查,全都发给我看,跟我说让我帮忙看看能不能吃点什么药可以快点怀孕。”

“我一看检查结果没问题,小夫妻一直没怀孕,跟体重、压力、睡眠都有关系,但是我要这么说他们肯定不满意,所以我就买了几瓶备孕维生素寄回去给他们,让他们每天都要按时吃,还有几本讲怀孕和养孩子的书,让他们少玩手机少熬夜、少吃烧烤少去浪,不要抽烟喝酒,再每天跑步半小时,你猜怎么着,上个月底一查,怀上啦!”

所以新米其实就是谢礼。

她又说:“不只是怀孕跟这些因素有关,健康也是哦,阿稚你不要太忙,家里又不缺你这份钱,知道没有?”

听蒋思淮说知道了,她接着问:“我看科里有学生换了新手机,颜色怪好看,你要不要换啊,妈妈给你买?平板呢,要不要换新的?”

蒋思淮还是说不用,她就又关心了好几句,这才笑眯眯的挂了电话。

同事看她电话挂了,才笑着问道:“老董你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几年前董姜莉的女儿要大学毕业的时候,忽然间说抑郁了,她到处找人打听哪个心理医生靠谱的事,同事可还有印象呢。

“好着呢。”董姜莉笑着回答道。

可她家孩子放弃已经考上的研究生名额,在单位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及韵就忍不住说:“好?我看你再这么惯下去,以后她有的是苦头吃。”

研究生都说放弃就放弃,小孩子不懂事,不明白读书的重要性,大人还能不懂吗?

有时候学历高一点,选择就会多一点,当父母的竟然任由她自己做决定,现在了还觉得好,及韵不敢想要是梁槐景当初这么不听话,她得有多崩溃。

董姜莉的教育理念恰好是跟她截然相反的,“小孩子有小孩子喜欢的路要走,吃苦头那是不可避免的,差不多就行了,我又不盼着她能有多大成就,能有口饭吃就行。”

及韵哼了声,觉得跟她没法说。

明明有条件可以做得更好,却完全浪费资源,这种情况除非孩子有智力问题,否则父母的教育方式问题很大。

而董姜莉却觉得,她是拿她博士儿子当标准来比较她家蒋思淮,这能一样吗,就不能是你家孩子卷得太突出?我家孩子只是普通人啊,怎么,这个世界不允许普通人活着啦?

她哼了声,说:“师姐你是不是嫉妒我?嫉妒我跟我女儿要好,你跟你儿子不好?嫉妒我女儿这么贴心,煮个汤还让人给我送来?”

及韵一噎,瞬间又想起梁槐景拒绝相亲的事,顿时脸色一黑。

刚好电梯到了负一楼,门一开,她就一马当先的出了电梯,有点气冲冲的走了。

董姜莉和另一个同事一起慢慢的走着,同事有些担心的小声问道:“老董,你这样……及院长不会给你穿小鞋吧?”

董姜莉笑了一下,“能问出这个问题,看来你对及韵还不够了解。”

她们上学时就共事,这二三十年她又不是没噎过她,要穿小鞋早就穿了。

蒋思淮和父母的感情很亲密,以前虽然名下有父母准备的房子,但她一直住在家里,没想过搬出来。

可是店开在步行街,距离家实在是远,父母也不愿意她每天花四个小时在来回路上,这才搬了出来自己住。

也有两周没见了,知道今天妈妈要来给自己送米,蒋思淮一整天都很高兴,笑眯眯的,还时不时哼着歌。

心情好到遇到嫌弃她店里蛋糕贵的客人,都能笑眯眯的说:“阿姨,一分钱一分货嘛,我们用料很好的,奶油黄油都是好货,纯动物奶油小朋友吃了都没坏处的,我们有切下来的蛋糕边,你不嫌弃的话尝一尝啊?觉得好吃再决定买不买。”

伸手不打笑脸人,客人最后还是买了一盒瑞士卷。

唐秋燕就逗她:“以后要是生意不好,你就出来笑笑,哄哄人,怎么样?”

蒋思淮哼了声:“我是卖蛋糕的,又不是卖笑的,不像话!”

一面说,一面拿过外卖单子帮忙打包。

拿着单子,端着托盘,往盘子里夹客人点的面包。

“蛋挞王四个,法式布甸……耶?没有法式布甸啦?”蒋思淮看了一下,只剩开心果布甸了。

唐秋燕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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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啊,“最后一个法式布甸被刚才的客人买走了,怎么,外卖有人点这个吗?”

“没事,我打电话问问客人要不要换一款。”蒋思淮把柜门拉上,过来打电话。

按照外卖单上的电话拨过去,等待接通的时候,她仔细看了一下地址。

又是一附院的单子。客人又姓梁。

蒋思淮一顿,下意识想挂电话,讲真,她现在对这个姓有点PTSD。

但电话已经被接了起来,她只好说话:“梁先生您好,这边是小蒋的店,您刚才在我们这儿下了一单外卖。”

那边似乎沉默了几秒,才嗯了声:“……你好。”

就两个字,却让蒋思淮差点崩溃,我特么……我要刀了你!

当然,这只是脑内,现实是,半晌她才试探着装傻的问道:“是……师兄啊?”

声音从清脆变得有点小心,给梁槐景的感觉立刻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