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合一)(第2/6页)
已经多年没做过的事,肌肉记忆都不剩多少了,蒋思淮按了好几下才找回感觉来,感觉自己的情绪开始冷静下来。
手不再那么颤抖,心跳也不再持续加速。
大概七八分钟后,老太太在一阵救护车的鸣笛声里悠悠醒转,蒋思淮猛地松了一大口气,向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地上。
因为这边离容医大一附院很近,所以救护车很快就来了,随车医师帮忙将老太太抬上救护车,回头问他们知不知道老人的家属的联系方式。
蒋思淮说怎么可能知道,“她就是来买东西的,我不认识她的。”
“那现在……”随车医师话说一半,看一下已经醒过来的老人,问道,“阿婆,能不能联系一下你家里人到医院啊?”
老太太满脸茫然,好似什么都听不到。
蒋思淮连忙问:“奶奶,你带手机没有啊,我们帮你打个电话给家里人啊?你一个人去医院我们不放心的。”
老太太看她一下,嘴唇动了动,摇摇头,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蒋思淮一噎,袁景忙说:“你们要不先去医院吧,赶紧去检查检查,找家属什么的,我报警让警察同志帮忙找不就行,还有街道办呢,这儿又不是没人管的地方。”
她这话刚说完,蒋思淮就见老太太的眼睛眨了眨,神情变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委屈。
老太太不肯说实话,大家也没办法强迫她,为今之计只好如此。
又怕老人一个人在医院会遇到更多麻烦,蒋思淮还主动要陪着过去,“等她安顿好了我就回来。”
唐秋燕拉住她:“你还没吃午饭呢,我去吧,医院我也熟,我刚回来的!”
“没事,你跟小叶守好店就行,补面包小叶一个人就干得过来。”蒋思淮嘱咐了一句,跟着跳上了救护车。
从面包店的位置,去到容医大一附院,开车顶多十来分钟,更何况还是拉起鸣笛的救护车。
短短几分钟的旅途,蒋思淮和随车医师不断的向老太太询问她的家庭信息,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
老太太的嘴太紧了,蒋思淮和120医师对视一眼,不禁苦笑。
到了医院,把人送进急诊大厅,护士来接人,扯着嗓子喊:“值班医生!温医生,接病人!”
然后就见一个年轻医生从办公室跑出来。
蒋思淮感觉自己几乎是瞬间,就回到了当年在急诊轮科时的状态,下意识的想叫师兄。
幸好就在声音涌到嘴边的那一刻,她及时咬住了舌尖,没真的叫出来。
120医师交代完情况,很快就离开,去接下一个病人。
急诊医生扭头问蒋思淮:“你是家属么?”
“不是不是,我不是家属。”蒋思淮忙摆手解释,“老太太是去
忆樺
我店里买蛋糕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就晕倒了,我给她做胸外按压,大概做了五分钟,她就醒了。”
顿了顿,又说:“我不确定是我胸外按压按回来的,还是她自行苏醒的。”
“怎么这么不自信。”急诊医生失笑着摇摇头,向老太太确认,“您吃蛋糕了?”
老太太不回答,蒋思淮就说:“不知道在家吃没吃,去我店里是要买巧克力蛋糕,因为用的巧克力和糖都比较多,她年纪又大了,我还问她血糖怎么样,怕她是不能吃的,结果她很生气,又说自己血糖没问题,我就卖给她了。”
急诊医生眉头一挑,抬头跟护士说:“给她测个随机血糖。”
蒋思淮站在一旁看医生给老太太做检查,眉头皱着,心里有些着急,不是,警察怎么还没来!
随机血糖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温医生,病人随机血糖2.1mmol/L。”
这个血糖值呢,很明显已经是低血糖,要是糖尿病病人,低于4,那就属于是相当严重的低血糖了。
所以医生立刻问老太太:“您有没有糖尿病,平时有没有吃药?”
蒋思淮小声的跟着问:“还是说……您没吃午饭,饿的?”
老太太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吭声。
急诊医生摇摇头,这可真是倔强的老太太,他叹口气,说:“您要这样,我们没办法给您做治疗的,什么都不说,我们不知道您哪里不舒服,什么药都不敢给您用,不能及时对症治疗,就很容易发展成重症,越拖花的钱就越多,您也不想吧?”
蒋思淮听了连连点头,还有家属,你快告诉我们怎么能联系到家属啊求求了,我肚子饿了哇!
老太太还是没说话,急诊医生考虑是急性低血糖,只好让人先给她补葡萄糖,然后打电话让内分泌科下来看看。
梁槐景值班,午饭刚吃完,就接到会诊电话,拿起听诊器就急急忙忙下楼。
去到急诊办公室门口,敲敲门:“要会诊的病人是哪个?”
温见琛正站在桌边弯腰看心电图报告,闻声站起来,向他走过去,道:“一个很倔的老太太,什么都不肯说,怎么问都不肯讲,送她来的小姑娘急得都要哭了。”
梁槐景顿时皱眉,急性低血糖,神志清醒,还能倔着什么都不说的老太太,这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疑难杂症了吧?
可刚走到病区,他就见一个留着梨花头的女孩子正蹲在一位老人面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呀?我跟你无亲无故,无愁无怨,你为什么要这样呀?为难别人很有意思吗?”
梁槐景一愣,下意识脱口叫她:“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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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警察和会诊医生过来的时间里,蒋思淮一直给老太太做思想工作,试图从她那里得到她家属的联系方式。
可惜一切都徒劳无功。
她想干脆走人,又不忍心,可是又无计可施,加上没吃午饭,饿得胃有些难受,便觉得委屈起来。
原本以为把人送到就可以回去了,结果却在这里耽误这么久,她心想,早知道就不来了。
可是不来,万一老人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不知道还好说,万一知道了,岂不是一辈子良心不安?
于是她的委屈变成了带着哭腔的不解,忍不住问老太太为什么要为难没得罪过她的自己。
整个过程中,蒋思淮察觉到了老太太眼睛里出现的挣扎情绪,似乎已经开始有些动摇。
她正准备再接再厉呢,就听到有人叫:“师妹!”
原本她没觉得是叫自己,这个地方学生怎么多,大家都是师弟师妹是师兄师姐的互相叫,兴许是哪个医生在叫自己的学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