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二合一)(第4/4页)
及韵和梁裕震惊的看着他。
这是他成年后,第一次对他们说这么多话。及韵又想起了那枚NOI比赛的奖牌。
“你们担心她情绪不稳定的唯一理由,是她曾经试图轻生,可是那个时候她不是真的要威胁谁,是生病了,她很难受,难受到恨不得去死。谁没有这种时候,我也有过。”
听到这里,及韵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了?”
她看起来真的很紧张,满脸是关切,梁槐景却苦笑,看来她是什么都不知道。
“……高二的时候。”
梁槐景撇头,看向客厅的多宝架,那里摆着几个小饰品,还有几个茶叶罐子。
他想起来小的时候,有一个飞机模型摆在那里,后来那架模型被他送给了同样喜欢模型的同学。
那个同学后来考去了国防大学,他的理想是去开战斗机,也不知道现在实现没有。
梁槐景觉得眼底有些发潮,眨眨眼,深吸口气,接着说:“大一入学的时候,学校给我们都做了心理测试,我有轻度抑郁,在心理老师那里聊过几次。”
这个消息比他女朋友是蒋思淮那个娇气包更加惊人,也让及韵有些难以接受。
“……你为什么没有说过?为什么没有告诉家里?”
“有用吗?说了你们会安慰我,还是觉得我矫情,让我想开点就好了?”梁槐景笑笑,“我跟阿稚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有依仗我没有,所以她敢表现出来,敢闹,敢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不敢,我知道只要我表现出来自己真正的喜好,你们就会认为我不懂事,认为我辜负了你们的苦心。”
所以说与不说,其实没有分别。
况且,“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跟你们说,不是想指责你们抱怨你们,而是想告诉你们,你们的儿子也不完美,既然这样,就不要想着找一个完美的四角周全的老婆,每个人都有缺点,没关系的,大是大非上不出错就可以了,其他的,应该是我们在生活里互相磨合,就算你找到一个看起来十全十美的人,相处下来也有可能性格不合不断争吵,何必呢?”
“阿稚有过那样的经历,不是你们可以否定她的原因,她病了,你们不知道吗?你们不都是临床出来的吗,怎么,在行政岗待太久,就忘了临床该怎么做了?”
及韵其实还有很多话想劝她,但此刻被他也曾经抑郁过的消息一炸,还能记得就有鬼了。
外人看她,都是事业有成夫妻恩爱儿子出息的人生赢家形象,实际上呢,内里早就出现问题了。
当你发现一个洞的时候,很可能已经到处都是蟑螂啃出来的洞了。
及韵坐在沙发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眼圈渐渐变红,神色也颓然许多。
她似乎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梁槐景看她一下,没有安慰什么,而是问:“你和阿稚的妈妈,平时是有什么矛盾吗?”
他只能想到这个,是不是蒋思淮的父母,尤其是和及韵多有交集的母亲,和及韵有什么不和,关系不好,于是蒋思淮为了不让母亲为难,才主动提出分手。
及韵听他问起董姜莉,打起精神来,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梁槐景心里的火气再度涌上来,脸色瞬间变差,“那为什么阿稚要跟我分手?”
他将自己的猜测一说,及韵和梁裕都说不出话来。
梁槐景定定的看着母亲,一定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及韵神情别扭,半晌才说:“也不是不好,只是有些……观念上的不同,主要是针对对孩子的教育。”
都不用多说梁槐景就明白了,一定是及韵没事就表达她对蒋思淮的不喜欢了。
“所以阿稚早就知道你不喜欢她?”梁槐景脸色黑得跟什么似的,“难怪昨天在花街见到你,她情绪立刻就低落下去。”
及韵吓了一跳,立刻说:“我可没有当面批评过她,我批评的是她妈。”
“人家的事关你什么事?你住大海边的,管那么宽。”梁槐景气起来,说话可就不客气了,“好家伙,以前你还不知道她是我女朋友呢,管未来儿媳妇的理由你都没有,你管人家怎么教孩子,你自己的就教好了?”
说完他拿起车钥匙,起身就要走人。
刚走到门口,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梁裕忽然间开口:“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我和你妈都不怎么喜欢吃甜食,为什么你会这么喜欢?”
梁槐景当然可以回答说是人各有所爱,饮食习惯又不讲遗传。
可是他今天说了这么多话,也不介意再多说一点。
“因为吃了心情会好。”
说完拉开门,走了。
梁裕看着关闭的家门,半晌才叹了口气。
他听出了梁槐景话里的羡慕,勇气,大概是那个女孩子给他的,他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没有的东西,于是向对方学习。
又或者是在对方那里得到了什么,鼓励,或者信任,让他觉得这些话说出口不再困难。
多好笑,这些原本是他们做父母应该给他的。
梁槐景从梁家离开,再给蒋思淮打电话,仍旧是打不通的,他觉得头痛欲裂,可是又没更好的办法。
她非要躲着的话,他就只能等她的店开门营业才能找到人了。
接下来几天,蒋思淮窝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董姜莉好奇:“你怎么在家坐这么稳,不出去约会啊?”
不科学啊,蒋淮南一个只是疑似谈恋爱的都往外跑了,她这个男朋友过了明路的,怎么居然在家窝着看电视?
蒋思淮努努嘴,想说她已经跟梁槐景分手了,可话到嘴边又犯怂,怕被骂不负责任将感情当儿戏。
于是含糊的应道:“……他、他值班去了。”
董姜莉觉得她没说实话,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问。
春节假期草草收场,和蒋思淮原来设想的开心快乐不能说别无二致,只能说是毫不相干。
年初七,店里要开始营业了,蒋思淮打起精神,做出满脸喜气的样子,给唐秋燕和叶沛泽发了开门利是,又去隔壁派了一轮。
忙到傍晚,梁槐景不出她所料的来了。
“阿稚,我们应该聊聊。”他站在后厨门口,看着在里面的蒋思淮。
蒋思淮回头看他,觉得他精神好像不太好,心里头不由得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