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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亲亲,就不疼了。”

沈朔:“……”

我就多余问这一嘴。

沈朔当做没听到,把尾巴涂满绿色的糊糊,直接改了色:“翅膀呢?我看看。”

如果尾巴和翅膀一样都是为战斗而生,没道理尾巴伤成这样,翅膀还完好无损。

亚尔曼这次没反抗,爽快地把翅膀伸了出来:“哦……”

翅膀的伤势比沈朔预想的好一些,翅翼没有断裂骨折,就是撕裂伤比较严重。

“沈朔,好疼的。”

亚尔曼发现了,沈朔好像是属于吃软不吃硬的那一挂,雌虫的自尊心顿时甩到了九霄云外,声音拖的又长又黏。

“亲亲,亲亲。”亚尔曼抬起翅膀展示伤口,撅着嘴嚷嚷,“亲一下就好了。”

沈朔不吃这一套,捏住他的嘴:“闯进巨兽窝的时候没想过会疼吗?”

“没有。”亚尔曼拿脑袋拱他,哼哼唧唧的,“我打得过,在外面,不疼。”

“在你面前,就疼了。”

沈朔撩起眼皮:“还是我的错了?”

亚尔曼摇头:“只是,想让你、疼我。”

沈朔闻言一顿,耳根不知为何又开始隐隐发烫。

“胡说八道。”

亚尔曼弯了弯眼睛,笑眯眯地将人摁进怀里,他的眼神依旧稚嫩懵懂,神色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温柔。

“沈朔,我、喜欢你呀。”

时过境迁,亚尔曼还是那么爱说喜欢。

听了那么多遍,早应该习惯了才对。

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沈朔却听见自己的心不规则地漏跳了一拍,仿佛是对亚尔曼作出的回应。

“我知道。”

沈朔推了推他的胸膛,语气有些闷闷的,“松手,上药。”

小狗圈着人的腰不放手:“就这么上,好不好。”

沈朔……沈朔还能怎么办。

受伤的人面子大,沈朔最终还是由他去了。

亚尔曼的翅膀有多处撕裂伤,沈朔不会缝伤口,只能象征性的往翅膀上抹了些药促进恢复,剩下的就只能靠雌虫的自愈力。

折腾半天,夜色更深了,沈朔心累精力也不济,连亚尔曼带回来的物资都没功夫清点,蜷在小狗怀里睡着了。

然而这一夜注定不太平,凌晨的时候,亚尔曼发起了高烧。

小狗原本体温就高,一烧起来简直像个加热过头的小火炉。

沈朔直接就被热醒了。

“亚尔曼?”

亚尔曼烧得迷迷糊糊,意识模糊,话都说不清,却呜咽着,眼角沁出滚烫的泪。

“呜呜……沈朔……”

沈朔来不及思考少年的体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立刻喂他吃了退烧的药。

沈朔把毛巾浸湿,给他擦拭降温,效果比不得酒精,收效甚微。

“沈朔……”

亚尔曼已经醒了,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金灿灿的眼眸有些黯淡。

“我是不是,要死了。”

沈朔闻言皱眉:“不要胡思乱想,只是发烧而已。”

“可是、雌虫、以前不会,生病的。”

沈朔又何尝不知道。

显然,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意味着亚尔曼的身体机能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在无法用雌虫自身的恢复力致使伤口愈合的前提下,又缺少药物的辅助,以至于直接触发了免疫系统,烧成这个样子。

沈朔的心止不住地下沉。

但面对小狗水汪汪的眼睛,沈朔却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才安慰他道:“只是伤口感染引起的炎症,别多想。”

浸了冷水的毛巾不多时就被亚尔曼的体温捂热,沈朔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新浸入水中。

亚尔曼不见好转,自己的手却被冰水冻得通红。

亚尔曼见状简直比自己受伤还要急,吃力地伸出爪子,攥住了沈朔的手腕。

“沈朔……别弄了,过来,我这里。”亚尔曼使了点力,“手会、冻坏的。”

“不会。”

沈朔想抽回手,然而小狗的力气却出奇的大,岿然不动的。

“亚尔曼。”沈朔皱眉看着他,“你需要物理降温。”

“没、用的。”亚尔曼捧起他的手,轻轻呼着热气,动作拙稚无比,“我自己、会好。”

“感觉的到。”

沈朔显然不赞同这种只听天命的做法,正想说点什么,却被亚尔曼揽进了怀里,“会好的,要相信我。”

沈朔没说话。

亚尔曼也不说话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沈朔都以为他是不是直接坐着睡着了,又听他问:“沈朔,如果,我好不了,你还要我吗?”

沈朔敏锐地听出一丝怪异:“为什么这么问。”

“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大概是梦境并不怎么好,小狗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梦见,我的翅膀没有了,腿、也断了,不能走路。”

沈朔闻言不可避免地怔住,这是……?

亚尔曼无声攥紧手臂:“你、在我前面,一直走,我一直叫你,可你、都不回头。”

亚尔曼说到这里,又有点想哭了。

他的心智已经恢复到了十几岁的水平,知道哭泣是很丢脸的行为,但想到沈朔不要他了,还是忍不住难过。

生病的人原本就是脆弱的。

他努力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掉下来,但话语见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展露出仓皇不安:“沈朔,我很、害怕,这个梦,不好。”

“是假的,不会发生,对不对?”

沈朔点了点头。

然而亚尔曼心中的大石头都还没来得及放下,整颗心就被雄虫戳了个稀碎。

雄虫说:“因为那不是梦。”

亚尔曼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晶莹的水珠一下子就滚落下来。

“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沈朔任凭他抱着,仿佛没有感觉到小狗僵硬身躯,只淡淡地侧头看向他,乌黑的眸子平静而清冷,“只是你忘记了而已。”

“……”

对自己做过的事,沈朔不屑于隐瞒。

他仍旧记得,往亚尔曼心上扎下最深一刀的人是谁。

也记得那个漫长而灰色的冬季里,在亚尔曼被其他部落陷害,虫翼尽断,腿骨尽折,从云端跌落泥潭之时,自己是怎样离开的。

因为不在意,所以背弃时也是那么干净利落。

亚尔曼心中是介怀的吧,即使失去了记忆,却还会因为这样一个梦惊醒。

然而小狗却扯起唇角:“真的,也没关系,以后,要我,就好。”

强颜欢笑的模样太难看了。

真是傻子。

“以后也是一样。”沈朔垂着眼,纤长浓密的睫羽在眼下打出一片模糊的阴影。

“亚尔曼,我希望你清楚我是怎样的人。”

不要奢求未来,也不要再喜欢他。

“……不、不是这样,沈朔,没错。”

亚尔曼抹了一把泪,下意识想要反驳雄虫的话,“沈朔,不喜欢,我,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