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2/4页)
他还是没提要放她走的事情。
景致心情复杂地推开他,程寄柔柔一笑:“我还是喜欢你这样,你一哭我就受不了,想把你吃进肚子里,让你安全一点才好。”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他又温柔地说。
*
他们就那样住在这套房子里。
除了第一晚程寄锁过门,除此之外,大门一直都是开着的。景致可以随意出入,甚至回家。
她的电话是通的,网络是可以联系的。
程寄并没有限制她的自由。
但是她又很明白,如果不回来的话,温以泽的演艺生涯算是彻底完了。
只要她在家里一天,他被冰封的资源就解冻一点。
温以泽就是程寄的人质,景致动弹不得。
他用这样卑劣又偏执的方式,把她禁锢在怀里。
而程寄是全天都待在那个屋子里的,除了姚助理偶尔送来文件让他处理,他哪里也不去。
他是个老古板,生活简单,没什么情趣,不是在工作,就是给她煮东西吃,有时候累了就靠在一边休息,安静地看她工作。
他活成了以前的景致。
景致的心绪也从最初的愧疚变成不耐烦,有时候程寄找她说话,她也不怎么回应。
他要教她玩数独,景致沉默,甚至会尖酸刻薄地说他煮的东西难吃,是想要毒害她。
程寄也只是垂眸,包容她的任性,说:“好,知道了。”
景致觉得恹恹的,没劲透了。
想生气也发不出来,一句话也不肯再和他说。
程寄在屋子里晃晃荡荡,景致实在是觉得眼不见为净地好,索性找附近的咖啡馆坐着,等到了晚上了再回去,然后躺在床上睡觉,一天也这么过去了。
她是这样计划的。
程寄看到她在玄关门口换鞋,他喝着水说,平静无波地说:“我要是你,就不会想着出去。”
“你以为我是你这个变态,整天不出门,不需要呼吸新鲜空气的吗?”景致穿上鞋,带上电脑就夺门而出。
湖边芳草萋萋,柳茸茸,细卷玻璃水面风。春天的空气中弥漫着各异的花香,碧蓝的天空很是高远。
她深深吸了口,顿时畅快了许多。
随后打电话给叶柠和杨军核对工作。
工作日,咖啡馆里人很少,飘荡着淡雅的音乐,咖啡师悠闲地整理着台面。只有景致越核对到后面,眉头就锁得越深。
原本聊得还不错的项目都开始和景致打马虎眼,有几个性格比较直,问她是不是又和程寄闹不快活。
景致打电话过去:“是不是没有程寄,你们这个项目就不能直立行走了?”
对面的交接人笑着说:“程先生却虽然没有投资,但我们的投资人是他朋友,那这......”
一切都在不言中,那人又陪笑着说:“我这边有两个影视项目是完全没有这些投资人的,要不你看看?”
文件发过来,景致点开一看,不是剧本很差就是没人投资的,很明显是要她找合作人当冤大头的。
叶柠对景致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她这段时间不怎么回工作室,行踪诡秘,有些情绪化。
见景致愁眉苦脸的样子,安慰道:“景致姐,想开点嘛,《问君》的播出效果还不错,特别是以泽哥,吸了一批粉丝,现在网上都在积极考古呢。”
“而且这些项目也不是说完全拒绝我们,一切都有可能,会越来越好的。”
景致倒也不慌,只是有些厌恶自己不能精准掌握资源。
她是工作室的老大,自己的消极情绪会影响下面的人。
她调整好状态,笑了笑,继续安排推进之后的工作。
叶ʝʂց柠和杨军离开后是下午五点,程寄每隔一小时就发条短信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他好准备饭菜,景致觑了一眼,端起咖啡浅啜,没回复。
她故意在咖啡馆磨蹭到很晚才回去。
周边的许多店铺都开始打烊下班,景致打了辆车。
司机问她去哪儿。
“大学城。”她脱口而出,随后为之一怔。
见司机已经启动车子,景致憋着一口气似地没让他掉头。
北京的夜空是没有星星的,它的夜空属于车窗外的万家灯火。
景致倚靠着车窗,目光直直地看着外头星星点点的灯火,又觉得自己无处可去。
奶奶和爸爸应该都休息睡觉了。
她回去又要打扰他们。
景致鼻头发酸,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报了程寄所在的地方。
“小姐,不带你这样玩的,我都快接了下一单。”司机啧了一声,虽有些抱怨,但还是掉了头。
景致疲倦地闭上眼睛,毫不关心。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钥匙刚插上去,门就转开来。
带着熟悉的冷杉香气的黑影扑在景致身上,她心底沉甸甸的。
尽管她极力否认,但内心的舒适柔软又提醒着她对这气味的迷恋。
“你回来了。”程寄的声音清冽,又隐含着喜悦。
景致没吭声,心里却想着:自己回不回来,他不是最清楚?
拿着温以泽的前途拿捏她,她敢不回来吗?
程寄忽视着景致的冷哼,将她的包包外套挂起来后,自顾自说:“还有两个蔬菜没有炒,之前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我拿不准你回来的时间。”
“菜做早了就凉了,口味就会差,想着还是等你回来做最好。”
景致腾起古怪的暖意,她又别扭地刺他两句:“不是说了你做饭难吃,怎么还是你做?”
玄关处的灯光暗沉,程寄整个人都是蒙上一层阴影,看不真切,但景致还是看到他眸光中的光芒一黯:“已经和陈管家说了,但是哪这么快能找到人,所以只能请你将就我做的。”
他说话的时候眨了眨眼,好像嗡嗡的蜜蜂钻进她心里,刺了一针,从尾针中灌进酸痛的毒药。
景致垂下脸,面孔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平底鞋上沾了灰,她说:“幸好我在外面吃过了。”
这句话轻轻地,却又有十足地杀伤力。
氛围顿时如死水般寂静。
白墙上映着两道身影,景致偏着头描摹着。
这个房子实在是比不上别墅那套,约莫估计就一百来平,虽然只住了两个人,但景致就觉得哪哪都小。
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墙上的影子几乎挤在一起,她的影子小,程寄的影子大,她被妥善地纳入他的影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