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 咫尺危影 第九章(第2/3页)

这个问题显然子岩也想到了,对凤鸣解释道,“因为这是摇曳夫人的意思。”

凤鸣这才明白要留下采锵必然无望,垂头丧气地点点头。

凤鸣不解地问,“容虎伤得那么重,无缘无故,为什么离开营地?”

早前对这个小东西也不怎么在意,到了要分离的时候,才猛然觉得不舍,这到底是不是“父子”之间的天性?

烈儿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太高兴了……确定他们真的是人而不是被烧死后过来喊冤的鬼魂后,我就赶紧跑回来禀报大王了。”

他近年历事多了,处事渐渐老练,知道多想无益,索性放开,抬头道,“带走就带走,不过临走之前,总可以给我抱抱吧。娘会带他去什么地方,可以留个地址吗?”

“烈儿没有和他们说吗?”

日后回到西雷,采青问起,起码也可以有个答复。

子岩是容恬今年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做事干净利落。不过一个半个时辰,事情已经办好,子岩一身戎装,亲自回来禀报,“已经问清楚了。他们两人并不是逃出若言的包围,而是在若言合围之前就坐上马车离开了营地,朝我们这个方向一路寻过来。因为容虎伤得严重,秋蓝不敢策马过快,所以这个时候才来到山脚,刚好碰上骑马飞奔的烈儿。他们压根不知道若言偷袭营地的事,听我提起营地被毁一事,都非常惊讶。”

采青怎么说也是萧纵和摇曳的媳妇,应该可以登门拜访吧?

当下默默等待。

“没有什么地址,去到哪里算哪里。”

秋星应了一声,赶紧把烈儿从地上扶起来,拉他到一边站着等候。秋月唯恐烈儿忧愁,站到秋星旁边掏出干净手帕,娇憨地递到烈儿面前,“不要哭啦,你的眼泪比我们女孩儿还多呢。”

“没有地址?”

容恬恢复沉静的表情,低头对烈儿道,“别跪了,这个样子很难看。亏你还是在我身边跟随多年的人,我看对你大哥信心不足的人是你才对。秋星,把他扶起来。”

那岂不是流浪?

凤鸣脸部一阵抽搐,耳根好像被火灼过一样发烫。

凤鸣犹豫道,“要是娘没有房产,我和容恬倒是可以……”

秋星等人本来胆战心惊,正不敢吭一声,竖起耳朵听动静。众人站得不远,容恬这番低语当然逃不过他们耳朵。

“蠢材,我要房产干什么?”摇曳夫人一口拒绝,以一种慵懒的口吻缓缓道,“天地那么大,何处不可为家?我过了二十年凄苦的日子,如今不带着采锵奔走四方,让他爷爷尝够心有所思而不能得,为他人辛苦奔走的滋味,怎能下我心头一口怨气?”说罢露齿一笑,得意之中,又带了些许迷蒙的幸福,骤然一看,宛如仍在鲜花盛开最灿烂的青春刹那,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当然。”容恬答得很果断,回过头来,深邃的眼眸凝视他,“本王亲自审问,而且是严刑审问,在床上。”不禁莞尔。

凤鸣和容恬相视一眼,明白摇曳夫人至少目前不打算和萧纵正式和好。

凤鸣点点头,不一会,又靠近容恬,困惑地低声问,“要是将来我也发生这样的事,你会不会也审问我?”

这场爱情拉锯战将以新的折磨人的方式继续下去,萧纵有得受了。

顿了一顿,又道,“但既然有疑虑,就一定要问清楚。这样做不但释去我们疑心,也可以遏制军中不利于他们的流言。”

女人果然是天底下最恐怖的生物。

容恬目光下移,停留在烈儿驯服的背上,微微一笑,态度和蔼,“关心则乱。这事来得蹊跷,本王不可能不详查。事情还未查清楚,你先不要惊慌。”转头看看凤鸣,也是一脸担忧,他轻松地拍拍凤鸣的嫩滑脸蛋,认真道,“不要胡思乱想。你认识容虎秋蓝才这么一段日子,已经这样关心他们了。更何况我呢?容虎是从小就跟在我身边的。”

越聪明美丽越是如此。

烈儿对于大哥的忠心绝无丝毫怀疑,不过,这难道是离王若言的毒计,有如鸣王当日所说的――借刀杀人?想到这里,冷汗潺潺而下,扑通跪倒,对容恬道,“大王,大哥对大王忠心不二,这里面,说不定是……”

萧纵当年把最聪敏的摇曳夫人从如云美女中挑选出来,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后悔。

利用这种特殊的心态,各方有时候也会使用各种反间计,故意做出某种姿态,诱使敌人诛杀重要的心腹。

这个女人,至少已经毁了他追求剑术的至道――用她特殊的魅力,和爱情。

有时候,即使没有确凿证据,但秉承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也是一律诛杀。

事已至此,凤鸣再没有什么话可说。向前伸手,抱过采锵,算是临行前的温柔。

大地上十一国争斗,你死我活有百年之久,内奸层出不穷。因为极有破坏力,各国权贵对于内奸深恶痛绝,得知必杀。

本来还打算叮嘱他两句的,不料采锵在他怀里呆了片刻,就不依地扭动着,在凤鸣怀里转过身子,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伸得极长,嚷嚷道,“奶奶抱!奶奶抱!”

他骑马狂奔发泄,却遇上正朝这边过来的容虎和秋蓝,惊喜交加之时,想的第一个就是冲回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沉浸在哀伤中的人们,压根没有问,也没有考虑过这两个本来不应该得以逃生的人,为什么可以逃出若言魔掌。

这个有奶便是娘的小兔崽子,不过跟了摇曳夫人短短时间,居然就“忘本变节”了。

烈儿骤从喜悦跌到惊恐。

摇曳夫人被采锵哄得满脸红光,笑得花枝乱颤,再找不到往常清冷的模样,将采锵接回自己怀里,柔声道,“乖孩子,你也知道奶奶才是最疼你的。”

连想像一下都觉得难以接受。

凤鸣和容恬不约而同暗道:你最疼的是孩子他爷爷吧?

不过说这两个朝夕相伴的人是离国的内奸,凤鸣是万万不信的。

“夫人什么时候出发?”容恬问。

但他身受重伤,又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秋蓝,怎么可能平安逃离?

“半个时辰后,我就带着采锵离开。”摇曳夫人一派轻松,“离开之前,我会去给你那个侍卫敷药,并且留下配方。他的伤口敷了我第二道药后应该愈合了小半了,以后再不必我亲自动手。你找个细心的人,一天一次,按照我的方子为他配药敷上就好。”

不错,如果容虎丝毫未损,要从若言的包围圈里独自逃命,或许还有一点成功的可能。

凤鸣点头应是。

凤鸣也呆了一下。

细心的人,当然非秋蓝莫属了。

喜悦的气氛顿时化为惊疑不安,笑声骤然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