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 十面埋伏 第一章(一)(第3/7页)

众人将吓得魂不附体的裳衣放下来,凤鸣不放心,还特意上去审视一番,松了一口气,安慰道:「还好,手指脚趾一根也没少。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快点写供词吧。坦白从宽,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会对你好点的,绝不会再让容虎折磨你。」还不忘目光怪异的啾了容虎一眼。

美丽的脸庞,先是逸出惊惶,很快却又做出不满而委屈的表情,先向长柳公主怯怯地请安,才道:「王妃若要召唤裳衣,大可派遣侍女,吩咐一声,裳衣怎敢不遵命。请问王妃这样做,殿下是否知情?」

容虎哭笑不得,摊开双手道:「并非属下对女人毫无怜惜之心,其实,属下根本还没有正式开始,她现在最多是手腕拉得有点疼而已。」

裳衣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缓冲,已经看清楚周围情况,瞧见长柳公主姿态十足地坐在上面,旁边居然还伴着绝不应该出现在同安院的鸣王,举目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侍卫,猜也猜到事情大大不妙。

长柳长长吐出一口气,平静地道:「正事要紧,还是快点让她写下供词吧。

「我怎么会在这里?」

对裳衣的审讯,很快告一段落。

立即有人端了一张椅子放在厅中,左右两边把手脚尚在麻痹的裳衣往上一托,一让她半挨着椅子坐好。

经过这么一次,凤鸣对容虎的厉害又有了更上一个台阶的认识,并且在心底严重提醒自己——日后千万不要惹火容虎。

容虎心领神会,徐徐走到裳衣面前,先用冷漠犀利的眼神,居高临下审视了裳衣片刻,吩咐侍卫道:「看她的样子,要站也没力气。瘫在地上不雅,去,找张椅子来,让她坐着回答公主的问话。」

容恬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把容虎留在自己身边监视加吓唬的。

凤鸣一边暗暗感叹,一边装模作样地向容虎打个眼色。

自己明明就很听话啊,最近也没怎么惹事……

彼时之光彩照人,与此时之一败涂地,反差也太大了。

「鸣王,供词已经写好了。」

谁想到第二次出现在眼前的,会是那么落魄凌乱的模样?

容虎的声音鬼魅般从身后传来,把正托着腮帮想东西的凤鸣吓了一跳。

上次参加同国王宫宴会时,这年轻漂亮的女子和位于第一排席位的庆离并肩而坐,其得宠的风光,全没将货真价实的王子妃放在眼内。

「哦、哦……写好了啊。」凤鸣有点心虚地接过来接过来,假装认真的低头审视,「嗯,写的和我们猜想的差不多。庆彰命令她潜入同安院,迷惑庆离,挑唆庆离杀我。这个东西,长柳公主已经看过了吧?对了,公主的身体好点了吗?」

确实见过一次。

审讯过后,长柳公主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大吐一顿后,又说头晕,脑袋涨痛得难以忍受,身体实在撑不住。

为了酊合,他对长柳公主轻轻点头,淡淡道:「见过。」

不得已之下,向凤鸣告了一下罪,让师敏陪着到内室休息去了。

越是轻描淡写,无情冷漠,就越能吓唬对方。

「应该没什么大碍。」容虎耸肩道:「她肚子里面那个,说不定就是同国未来的王位继承人,同安院里面就常驻着宫廷派来的御医。现在已经在内室为她诊断了。女人嘛,怀着孩子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疼,头晕呕吐都是寻常事。」

凤鸣明白,现在就是营造「森严可怕」的审讯气氛的时候了。

「容虎,你有没有假设……嗯,我是说假设。」

长柳雍容华贵地高坐在客厅主位上,冷冷看了瘫坐在地上的裳衣一眼,才把头转到左边,语气平淡地对凤鸣道:「鸣王,这就是那个蛊惑庆离的女人——奉庆彰的密令,潜伏入同安院,挑拨庆离和鸣王关系的裳衣。」

凤鸣小心地问:「长柳公主是被你残酷的审讯场面给吓的?」

她吸入迷药时正在床上,身无寸缕,师敏胡乱往她身上套了两件衣服,就吩咐侍卫把她带到这里,以致头发衣裳都是乱糟糟的,眼神惺忪迷离,显然还未完全从迷药中清醒过来。

容虎露出一个非常头疼的表情,无辜地道:「禀告鸣王,属下已经尽力了。不要说残酷,属下觉得,这连一场正式的刑讯都算不上。最多只是吓唬了那女人一下罢了。」

裳衣被几名侍卫拽着手臂,拖到客厅中央。

「先说好,以后你不可以用这种法子来吓唬我。」

「知道了。嗯,我有那么笨吗?」

容虎异常聪明,微笑道:「没有必要的时候,属下当然不会这样做。」

「嘘,快来了。对了,鸣王估计没见过这种场面,审讯最重气势,气势森严可怕,对方就容易胆怯供认。鸣王等一下不管是否同情那女人,都万万不可露出同情之色。否则她会利用……」

「这种回答简直就是敷衍逃避打太极!」

「我还不知道你会刑讯这种可怕的东西。」

两人正说话,师敏从内室出来,禀告道:「公主要我来问,那女人的供词写好了没?要是写好了,公主想看看。」

「鸣王放心,我又不是嗜好刑罚的人。她是同安院的人,按照规矩,来了之后,还是应该先让长柳公主问话。她如果好好招供,也不一定要动刑。不过,要是狡辩不认,就该我出手了。」

凤鸣赶紧把手上的密密麻麻写满的供词交给师敏,问:「公主身体怎样?」

凤鸣坐在椅上,一边向外面张望,一边问身边的人,「容虎,等下那个裳衣来了,你打算怎么办?不会一见面就大刑伺候吧?」

师敏神色一黯,有些担忧地道:「最近糟糕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直忧愁,又怀着孩子,怎么能不病呢?不过御医说,小心休养几月,应该不会有大碍。」拿了裳衣供词,转身回了内室。

同安院,王子妃长柳所在院落的大厅中。

过了一会,师敏又转了回来,向凤鸣道:「鸣王,公主有请。」

笑罢,袖子一挥,甩开洛芋芋已经没有力度的手,大步流星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凤鸣把大部分侍卫留在客厅,领了容虎进去。

他仰起头来,对天一阵长笑。

长柳公主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稍厚的毯子,脸色虚弱地苍白,见了凤鸣,要师敏把她扶起来,上身靠在床头,对凤鸣低声道:「鸣王请过来说话。」

「为何要管?摇曳是何等聪颖机敏的女子,她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害死。」萧纵慨然道:「喜怒哀乐,生死荣辱,都是人生的滋味,每一种滋味都有其美妙之处。若他从小留在我身边,人人看我的威名对他敬畏奉承,他今天怎能成为天下人人皆知的鸣王?若他遇到艰险,就要我这个做父亲的去搭救,拿不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又怎配得到萧家上下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