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 疾风劲草 第四章(一)(第2/8页)

鸿羽确实是那种一旦信任,就绝不怀疑对方的好朋友。

庄濮听他只是要抓住萧家奸贼,而不是“一定干掉他”,知道武谦对敌人仍然存有侥幸怜悯,但要他请客转变也是不可能的,只能无奈长叹一声,沉下脸道:“这萧小贼居心如此险恶,来我同国其实就是要我同国内乱崩溃,据我看,他下手之前,定已想好脱身之策,说不定在附近就有他的援兵。”

众人亲眼目睹鸿羽的高义,都不禁一阵感动,只有一个人例外。

武谦心觉内疚,咬牙道:“我一定会把他抓回来,让他对一切作出交代。”

现在洛芋芋和洛云都不在,洛宁正打算找个机会在途中落跑,让同国大军追上凤鸣,最好把夺去妹子的外甥一切的小杂种砍成十七、八块。

庄濮悲痛地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点头道:“知道了。”看向武谦,语气已没刚才那样充满火气,疲惫不堪道:“你还有什么要替他辩驳的?”

如果鸿羽见到武谦,藉武谦的影响力化解这场危机,洛宁岂不好梦落空?

“禀将军,我们已经验过,殿下是被人毒杀的,指甲和舌头都呈现青黑色,应该是顷刻毙命。”有作作经验的士兵在尸体旁检查过后,前来向庄濮汇报,“王妃身上并无伤痕,也没有中毒迹象,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详知死因。”

“少主!冉青他们回来了!”

一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亲眼所见,并无虚假,不久前还活生生的长柳公主,现在已成故人,更别提凤鸣口口声声说的盟友庆离殿下,居然也同时死亡。

身后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冉青领着负责断后的二十多个萧家高手策马狂奔而来,见到凤鸣他们,奇道:“怎么待在这里?还不快走?同国军只要打闲城门,立即就会追上我们。”

“将军,我……”面对庄濮的愤怒和眼前的尸体,武谦无话可说,以他对凤鸣的了解,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

他一头一脸都是鲜血,也不知道是敌人的还是从他自己的伤口涌出的,血液和汗液混在一起,一滴滴淌往黄土地上。

这种时候,对同国王位一向没有野心的武谦,顿时成为了可能登基的人选。光是他的同国王族血统,上代同国大王亲孙的身份,足以支持他在没有竞争者的情况下成为新一任大王。

“追兵情况如何?”洛宁发问。

当同国大王、同国王叔庆彰、同国王子庆离,还有庆离怀有身孕的长柳王子妃同时被证实死亡后,同国大王的位置从众多争逐者一朝竟落到所有争逐者离世的诡异状况。

冉青看见洛宁,略微一愣,心里有些惊扭,不过洛宁毕竟是他的总管,总不能向总管摆脸色,只好振作起来,露出正容答道:“禀总管,少主走后,我们高居城楼,以居高临下的优势射了好一阵乱箭,把追兵队形打乱,又往下面的同国军里丢几个萧家特质的有毒烟火,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用长索下城楼,骑上城门外留的马赶来这里。”

至于第二个,则是当前局势徒然发展下令人无法不正视的政治因素。

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着交情很好的曲迈,“说到这个,是谁这么周到,居然想到在城外留马给我们的?要不是有这些马,我本来还头疼出城后怎么靠双腿赶上船队呢,说不定去到的时候你们已经扬帆远去了。”

第一个纯属私人原因,庄濮和武谦一向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对于武谦的品格性情,庄濮一向欣赏。

“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曲万笑着一指,“多谢有家尚侍吧。”

庄濮之所以到现在还看重武谦,其实有两个原因。

冉青转头看尚再思。

换了其他任何人,如果像武谦这样袒护凤鸣,说不定早被大怒的庄濮拖出去斩首了。

尚再思被人夸奖,立即涨得通红,双手乱摆道:“现在没有感谢的时间,追兵在后面,我们还是快逃吧。”

“还有什么好问的?”庄濮暴喝一声,翻身坐起,甩开身边亲卫的手,咬牙硬站起来,指着桌上的遗体问:“武谦!事到如今,你还要为萧家小贼说话吗?”

众人这才想起来要快点逃到船上。

武谦也被庆离夫妻尸身所憾,不敢置信地茫然四顾,回过头低声道:“召迫事……这事我定要向他问个明白……”

凤鸣再次多谢鸿羽,又和鸿羽约定,“不如这样,我先去船上,你去见武谦。如果大家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那就最好了,鸿羽,我真的是被冤枉的,真的没有杀人啦。”

庄濮吐了一口血,胸中郁气稍散,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武谦,通道:“大王嫡系一脉,竟绝于此。”

“嗯!我相信你。”

“将军,你要撑住啊。”

“要是武谦可以让同国军方答应理性的谈谈,我就下船和他们说清楚经过。如果连武谦都阻拦不了他们……”

从昨夜深夜开始,庆彰密报,王府埋伏,庆彰被杀的血战,包围同安院,与凤鸣唇舌交锋,惊悉大王被杀,到如今目睹庆离夫妻双双离世,连续的惨烈打击,使这位身体强壮的将军都禁受不住了。

“那你就快点扬帆逃跑,跑得远远的。”鸿羽往他肩膀上一拍,露出雪白的牙齿,灿烂笑道:“去吧!在船上等我的好消息,要是武谦敢不相信我的眼光,我就让他好受!”

身后众将领纷纷围上来,人人都是一脸沉痛加担忧。

“好!等你好消息!”

“御前将!”

凤鸣一扯缰绳,骏马放开四蹄。

“将军!”

顿时蹄声齐响,尘土飞扬。

哇一下,居然吐出一口鲜血。

余下众人,随着凤鸣狂奔而去。

庄濮看着大王唯一子嗣的遗体,目光扫过面朝上,变眼紧闭的王子妃,还有她腹中竟连出身机会都被剥夺的大王亲孙,呆立良久、口中牙齿紧咬,一次一顿道:“恶、毒、奸、贼!”

鸿羽告别凤鸣,单独骑马向同泽赶去。

庄濮推开内堂大门,庆离的长柳公主并排在内堂中央长桌上的全然入目。

走了不到片刻,后面响起蹄声,好像有人正朝他急奔而来。

但此刻看在此人眼中,不尽为天下最恶毒嚣张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