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 海夜异色 第二章(第3/4页)

难道真的是为了……

轰!又是一下巨撞。

想到这里,心脏毫无预兆地呯然一跳。

他是唯一腰上来不及系绳的,必须靠双手固定,又不能放开秋星,只能把秋星压在怀里,两臂在外围栓桔着她,十指抓紧桌脚。迫不得已,实在不是故意占便宜。

心跳强烈得令人吃惊,见让子岩这个老练的剑手也有点不知所措,心窝涨涨的,彷佛什么东西要被褐开的感觉从中心向四肢弥漫,像慢性迷药,一点一点,缓慢无害地叫人甜蜜的麻痹。他竭力控制自己冷静下来,察觉自己彷佛变成了两个人。一个胡思乱想,完全遗忘往日所受的种种严格训练,像乡村粗人一样轻易被迷惑,掉进陷阱还不知自救。

尚再思刚好从地上凭腰力弹跳起来,见机一把拽住固定的桌脚,把已经抛得晕头转向的秋星拚命扯过来,这种时候万一撞上脑袋或要害必定会重伤。

另一个则抽离到远处.心惊脓跳的看着那个笨蛋沉溺下去,不知道怎么解救才好。

刚才的船身大幅度摇摆再次重演。

对贺狄这样的无耻混蛋起好感,那绝对是天下最不可能的事情,却恰恰发生了!怎么可能?

再一下激烈碰撞。

「怎么了?」耳朵痒痒的,感觉到男人唇中呼出的热气。

轰!

子岩骤然回神转头,察觉贺狄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自己身旁,正关切地盯着他打量。

尚再思比他更眼疾手快,跨出一步伸出双手,把受绳子反扯巨力,从半空直掉下来的秋星一把接住,猛烈摇晃的地面使他根本无法站种,人一入怀,无以借力,只能抱着秋星就地一滚,虽然狼狈,却缓和了去势,避免更大伤害。

「怎么了?」子岩惊魂未定,强压着千头万绪,冷静地用同样的三字反问。

「秋星!」凤鸣大叫,扑出去要接,腰上一勒,竟被绳子限制了活动范围。

贺狄抬起右手,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子岩淡色的唇,低笑着问:「在想什么?你一直在咬唇。

秋星一声惊呼,不小心松了手,直接被抛到半空,系在腰上的粗绳被绷成一条直线。

岩此刻对他的接触更为惊惧,只是这样唇指一赠,简单的动作下彷佛泄露了自己脑中污浊的念头,反应过度地往后骤退,厉声低喝:「走开!」他露于形色的厌恶,让原本满脸温柔的贺狄目光一沉。

轰!毫无预兆的一声巨响,彷佛大船前侧方和什么剧烈碰撞。整个大船在江面抛侧至几乎要翻过去的地步。

空流最熟悉他们两人这种可以使人发疯的对峙,为了避免自己被殃及,赶紧插进来道:「虽然二首领未到,但其它副首领己经到了,王子要不要出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同时,垂在大腿侧的手狠拧了旁边的景平一把,意思当然是要他帮忙。

卷入舱房中的呼啸风声完全掩盖了粗重的呼吸。

「啊!嗯?峨,对啊──」吃疼的呆平脸容扭曲一下,开口附和,「而且,夜宴也快开始了。」

片刻,脚下异动又传来。凤鸣不敢再说,凝神屏息抱紧固定物船只再次倏然敌动,借助风力,像刀片一样锋利地滑过江面。如此几次骤停骤快,一会冲刺,一会剎住,冲力和惯性交又袭来,让舱房中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身边的东西,努力站稳脚跟。

夜宴设在大船的甲板上。甲板两端摆设了十数张短几,是为海盗们的各位副首领和重要下属准备的,短几用于盛放佳肴,至于座位,当然是很有贺狄风格,或者说很有单林风格的色彩鲜艳的地毯。

凤鸣得尚再思帮忙,重新站起来,学尚再思的样子双手抱紧了床栏,脸红红的,「呵,没想到罗总管驾船这么厉害,一会高速一会停,比云霄飞车选厉害。」

中央大片地方空了出来,看样子精彩的歌舞表演也是夜宴的一个重要环节。

船身发出巨大的声音,彷佛无数巨大木板被强硬扭曲将要破裂般惊悚。

主座在大船甲板的最前方,案几和地毯设在一个略高的平台上,比其它人高出一截,更有居高临下的气势,而且案几和地毯也比左右两旁的要大上一半,说明高居此处者身分的特殊。这个位置,当然是专门为贺狄准备的。

尚再思扑上去把他抱住。

此刻,甲板上已经坐了不少人,有资格占据案几的,用各种各样不怎么雅观的姿态坐在地毯上,用刀子割食刚刚送上的热烫荤菜,有的还搂着脸上浓妆艳抹的女人调笑。

「鸣王!」秋蓝秋星同时急得大叫。

没有资格入座的普通海盗则三三两两倚在船舷旁,伸着脖子张望美艳的舞女们什么时候出来。

凤鸣顾着说话,双手抱得不够用力,猛地往前一栽,在地板上滚了两圈。

「大首领来了!」

凤鸣抱着床栏,睁着乌溜溜大眼睛感觉着这陌生又奇妙的前进感,忍不住惋惜,「要是可以在甲板上就好了,一定很精……啊!」高速航行中的大船,竟然急遽减速。

贺狄和子岩并肩出现在甲板上,身后跟着贺狄两大得力助手,空流和景平。

江风从窗户狂啸而入二脚下船身持续着微微震颤。虽然身在舱房,也能感觉船只正在以极高速前进。

各位副首领纷纷站起来,向贺狄行礼,贺狄朝他们轻松地点头,拉着子岩往最引人瞩目的主位走去。

尚再思握着窗沿稳住身形,朝外面江上窥探,沉声道:「罗总管应该是把船速加到最快了。

空流和呆平在案几左右两边停下,门神一样站立,彷佛担当这次夜宴贺狄身边的警卫责任,贺狄则和子岩一起在主位上就坐。

秋蓝秋星立即照办。

在众目睽睽下再次展示自己和贺狄的特殊关系,并非子岩所愿,问题是他不能不参加这个可能谈及航线的夜宴,而负贵安排座位的景平显然收到贺狄的命令,并没有给他自己单独的位置。在西雷宫廷中,享用主位,而且是这样不分前后的并肩而坐共享一张案几的,不是亲兄弟,就是夫妻。

凤鸣大叫:「抱紧固定物,开始了!」

他和贺狄,当然不是什么亲兄弟……

他只顾着比手画脚的叮嘱,完全忘了自己的保护措施还未做,尚再思唯恐到最后反而是他本人被抛来抛去,走过来亲自在他腰杆上系上粗绳。弄好后,秋星拉拉凤鸣腰上的绳子,检查是否结实,又用嫩玉般的小手再加了一个同心结以防绳子不牢固,笑道:「鸣王现在比我们还唠叨了,放心,我们这几年见识过不少大场面了,什么也不……」话未说完,船身骤然一下剧震,秋星顿时止住正惊疑不定,船身再震。脚下的木板彷佛猛地动起来,带得众人情不自禁往一个方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