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梦境(第2/3页)
这间房子明明是秦非的,可他对家里的布置,却还不如弥羊一个偶尔来借住的熟悉。
秦非所熟知的仅仅是属于他自己的那一方区域。
他的卧室,哪怕被人翻动了一页纸他都能够发现。
而除了卧室以外的,别墅内的其他地方,于秦非而言,则和一个陌生的旅馆也所差无多。
弥羊点点头:“有啊,管家之前在储藏室里放了好几套呢。”
别墅面积大,主卧侧卧客卧一大堆,每间房都有一套标配的床品。
秦非这栋房子一共也只收拾了四个房间出来,剩下还有三四套床单被褥,都是崭新没开封过的。
那边林业听到秦非这样问,已经非常上道地帮他将东西抱来了。
鉴于秦非现在还是个柔弱的病美人,三人直接将他一路护送到了卧室门口。
母爱泛滥的羊妈妈甚至差点就要闯进去,替秦非将被子铺好。
却被秦非态度十分强硬地拦在了外面。
“回去吧。”青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这样道。
受到驱逐的弥羊摸了摸鼻子,眼巴巴地应道:“好吧,那晚安。”
秦非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就黑了,虽然时间还不算晚,但说一句晚安也没问题。
“晚安。”
秦非压在门把手上的指关节紧了紧,不动声色地将房门合拢。
转过身的瞬间,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跃然于眼帘。
污染源站在房间一角。
祂看见秦非,蓝色的眸中闪过一丝波澜:“你回来了。”
秦非:“……”
笑不出来。
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即使污染源不是人,也应该遵循这条守则。
幸好秦非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否则高低是得被吓出点毛病来。
可怜的公主殿下现在一看见污染源的脸,满脑子就开始冒出一幕又一幕少儿不宜的画面。
救……
秦非眼皮跳个不停。
既连做三晚X梦以后,又一件无比荒谬的事发生了。
秦非搞不懂,污染源这样偷偷摸摸连招呼都不提前打一声,就侵入别人卧室的家伙。
是怎么好意思在他推门进来时,如此自然而然地说出“你回来了”这句话的。
秦非深深吸了口气,语气中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丁点不易察觉的心虚:“你怎么在这里?”
卧室里没有开灯,污染源半边身体都隐没在窗户旁的阴影中,祂似乎不是太明白秦非的意思,轻轻偏了偏头,迟疑道:“我……一直在这里啊。”
祂一直在这里。
上个副本结束后,秦非来到污染源的空间,可空间却忽然失去了秩序。
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污染源在瞬息之间与自己的空间切断了联系。
其实秦非真正在空间中停留的时间并不长,空间与本体本就是一体同源,片刻过后,污染源便重新回到了空间里,只是那时秦非已经进入了结算空间。
“你是说,那个黑暗空间是属于你的?”
秦非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是。”污染源道,“就像我们找到的那些灵魂碎片一样,空间是我的领域,也是属于我的一部分。”
属于污染源的一部分。
秦非忽然意识到,他在黑暗空间中看到的,那些和他的梦境有所重叠的画面。
极有可能是属于污染源的记忆。
“你有想起什么来吗?”秦非试探着询问。
他记得,污染源之前曾经说过,对于过往的一切,祂全都不记得了。
在污染源的印象中,记忆中残留的仅有黑暗。
祂就像是生于不可名状的世界深处,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会不断地在无数副本世界间巡回往返,制造出一个又一个新的污染和怪谈。
但同时。
污染源却又很确定,这种感觉并不真实。
污染源一清二楚,那些错觉全是系统强加给他的。
祂是有过去的。
无论一个人的记忆再怎样被扭曲,被隐藏,只要事情曾经真正发生过,就必定会有迹可循。
所以,当黑暗空间发生震荡时,出现的那些画面,是否正时污染源记忆的一部分?
既然秦非能够在梦中的画面里看见污染源。
那么污染源的记忆中也存在着秦非,就是一件无比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秦非追问的有些急迫:“你之前和我说过,系统藏起了你的四块灵魂碎片,现在应该已经找齐三块了吧?”
在狼人社区那面铜镜所联通的失落之海。
在雪山的虫巢深处。
还有创世之船上的那个少年。
只剩最后一块了,拼图马上就要完成了。
污染源的记忆有没有恢复?
很可惜,秦非没能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对面的男人摇了摇头:“没有。”
记忆依旧空白一片。
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祂对面前的青年有了更为清晰的感知,祂十分清楚地明白,他们曾经是熟悉的。
祂之于他,甚至比对自己更加熟悉。
可除此以外,污染源仍旧什么也没有回想起来。
即使已经只剩最后一小片,残破的灵魂依旧是残破的,并不完整。
秦非有点失望,在失望之余,又微微松的口气。
怎么说呢……假如污染源和他一样,想起了一堆乱七八糟少儿不宜的画面,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
秦非从回到房间以后,就一直抱着一堆被褥,他尖尖的下巴抵在被子上面,蓬松的发丝和棉被将他的脸衬得仅剩巴掌大。
或许是因为他以这样的姿态在门旁边站了太久。
污染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无师自通地开始做一种非常不符合他身份的事。
他迈着长腿,两步跨至床前,伸手就要去掀秦非的被子。
菲菲:!!!!!
公主瞳孔地震:“住手啊!!!”
公主的闺房是你能乱动的吗?妖魔鬼怪速速退散!!!
青年差点没瞬间化身尖叫鸡,如同一阵旋风般刮到床前,一把拍开污染源的手。
男人身形微滞,默默无声地将手收回,可怜又有些委屈地解释道:“我想帮你铺床。”
秦非斩钉截铁:“用不着。”
污染源:“那——”
秦非在祂话未说完时便先行打断:“你什么也不用做,如果真的想做什么,就先走吧。”
秦非有一肚子的话想问污染源,可他也知道,污染源肯定什么都回答不出来。
既然如此,祂还不如赶紧消失在他面前,现在秦非一看见污染源的脸心里就堵得慌。
污染源连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都不清楚。
被凶了一顿,祂也不生气。
祂抿着唇,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
像是想用实际动作解释,自己无意侵入属于秦非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