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情知在霈(七)(第2/7页)
他看到自己的汗水滴在郁霈眼睛里,仿佛投入荒原的一颗火种,将他仅存的一丝克制烧成了灰烬。
“拿……拿出去……”郁霈抓紧他的手臂,眼皮红得像是破碎的桃花瓣。
“一会就拿,乖。”
郁霈像一头年幼的困兽,被凶恶的猎人抓进陷阱,每一次觉得不能再往前了,下一次事实就会打碎他的认知。
尤其是陆潮把他抱起来走向落地窗时,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溺毙在浪潮里。
郁霈按着冰冷的玻璃,勉力睁开双眼。
窗外灯火通明,隐约还能看到对面高楼的窗户,那种暴露于人前的慌乱险些将他击溃。
“换、换个地方,别在这里。”
郁霈每一次低头都觉得渺小的车辆里都会有人探出头,看着他在这里沉湎情/爱。
“不换。”陆潮从后咬着他的耳垂,“郁大先生,把眼睛睁开。”
郁霈血液直冲脑门,陆潮每说一个字便会楔一次,他甚至看得见肚子的弧度。
郁霈长得瘦,肩胛弧线清晰,哆嗦时连蝴蝶骨都一扇一扇。
长发凌乱散落黏在湿漉漉的背上,脆弱又有韧劲儿。
他在落地窗上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以及埋头压在他肩上的陆潮。
郁霈闭了闭眼,清晰的察觉有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正在土崩瓦解。
陆潮亲手打碎壁垒,将他从那个废墟里拽出来,泼上颜色。
“陆潮。”
陆潮咬着他的耳朵一声声说:“郁兰桡,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说你喜欢我,好不好,说一次,说你喜欢我,最喜欢我,只喜欢我。”
郁霈向后攥着他的手臂,在汹涌的浪潮中被撞碎了嗓音,“我喜欢……”
最后一个字被硬生生撞成了哭腔,郁霈眼前一黑,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死死抓着陆潮的手臂。
郁霈在欲海载浮载沉,像一叶孤舟只能紧紧抓住唯一的浮木,可这个浮木却一遍遍将他压进浪潮汹涌的海底,又在他即将窒息时硬生生拖出来。
他好像浑身都湿透了,拧一拧都是淋漓的水森*晚*整*理。
陆潮爱极了郁霈这个样子,褪去清冷,融化疏离,用那张殷红的唇溢出一声声破碎气息。
“再说一遍好不好,再说一遍。”
郁霈被他扣着脸颊被迫仰头,在他手指的不断骚扰之下重复:“我……我喜欢你……”
“喜欢谁?”
“陆唔……陆潮……”
陆潮终于听见这一句,浑身上下的神经血管都在一瞬间爆裂,烟花一般连绵不绝,让他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于是再次逼问。
郁霈不知自己回答了多少次,只记得自己像是被驯化出了条件反射。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郁霈眼前发黑,陡然晕了过去,昏迷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给了他一巴掌。
“你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陆潮抱着人进卫生间,仔仔细细给他清理。
郁霈那句喜欢还萦绕在耳里,让他每想一次就要笑一次,恨不得拿录音机将他录下来。
他以前不知道喜欢是什么,谈恋爱有什么好的,但自从和郁霈在一起他就觉得哪怕什么也不干都是好的。
他看着郁霈在就很高兴,被他骂一句训一句高兴,怎么都高兴。
陆潮给他洗干净,看着指痕忍不住低头亲了下。
“再来一次,好不好?”陆潮蹲在浴缸边缘,撑着下巴轻声宣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郁霈像是有所感应,几乎同时醒来,恍惚了一瞬就立即被他拉去所有注意力。
浴室里开了灯,炽烈的光线让他和陆潮避无可避的对上视线。
他清晰的看到陆潮肩上的抓痕,既羞耻又羞赧地闪开视线。
陆潮低下头亲他,诱哄道:“你求个饶,我就考虑放过你。”
郁霈别过头,无力地冲他踹了一脚,“做梦去吧。”
水花四溅,陆潮握住他的脚踝,“不求那就是不想让我放过你,听你的。”
陆潮故意曲解他的话,“是不是这个意思?”
郁霈真的有点怕了,颤着嗓子压出一句:“……求、求你。”
“求我什么?说清楚。”
郁霈几乎要咬碎牙齿,“求你……饶了我……”
“可我只说了考虑没说一定放过你,太天真了郁大先生。”
陆潮笑着,一抬手拉高他的腰,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
郁霈一僵,无比羞耻地打着颤:“你别、别……”
浴室里水声哗啦不绝,吵得人耳膜发痒。
郁霈忍无可忍,哑着嗓子骂他:“够了,你自己……想办法去!”
陆潮毫不在意地亲着他的掌心,补上一句:“要只喜欢我一个人,听见没有?”
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了,陆潮觉得他受不住更多,硬是忍住了,把人洗干净抱回床上,自己回了浴室。
回来时郁霈已经睡着了,他顺势把人搂进怀里低头看着,心满意足地亲了一口。
郁霈闭眼昏睡。
陆潮抬手拨了拨他的睫毛,不由自主地想,这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真奇妙,他能从民国走到自己身边。
他真的喜欢自己。
郁霈半夜从昏昏沉沉里醒来,浑身酸痛得像是被人拆开过,记忆一股脑涌上来,他偏头看了看沉睡的陆潮,很轻地眨了下眼。
郁霈拿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缓慢地起身套上衣服,走到窗边坐下来看着窗外依旧流光溢彩的霓虹。
他将头靠在窗户上,不由自主地出神。
陆潮和他不一样,他没经历过被迫折腰的无奈也没有颠沛流离的痛苦,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热烈狂妄。
他喜欢陆潮,可也怕陆潮变成下一个颂因程。
他希望陆潮永远都是那个张扬桀骜的高冷学霸,是众星捧月的豪门少爷,可私心里也庆幸过重活一次能遇上陆潮。
他可以为了陆潮去死,却不知道怎么保护陆潮不受任何伤害。
陆潮惊醒,下意识摸了摸床边,“郁兰桡?”
他环视一圈,看到靠坐在玻璃旁的郁霈,立即爬起来,“你坐那儿干嘛呢?”
郁霈回过头,被人搂进怀里。
陆潮在他耳朵上亲了亲,“难不难受?”
郁霈:“不妨事。”
“难受就说,老说什么不妨事。”陆潮说着就要去扯他的衣服,被郁霈一把按住,手腕骨上还有他昨晚留下的淤青。
郁霈皮肤薄,捏得重了就会留指痕。
陆潮有些心疼,握起手腕亲了亲:“你想不想打我?”
郁霈:“想。”
“那你打,我不动。”陆潮握住他手腕在脸上拍了拍,顺势将人抱进怀里亲了一遍,“但你下次别跟他出去喝酒,也别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