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情知在霈(七)(第3/7页)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
“没有那个必要。”
郁霈:“不是,是怕你担心。”
“但你撒谎,万一出了事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郁霈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去洗漱吧,一会就要回去了。”
“不去,你亲我一下就去。”
郁霈抽回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指尖抵着他脑门说:“你不去我就自己走了,赶紧去。”
“一起。”陆潮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伸手一抱放在了盥洗台旁,“来,我伺候你洗漱。”
郁霈勉强提起精神,“你的伺候还包括往我衣服里伸手,往我嘴里伸手伸舌头吗?”
陆潮理所当然:“我就是这么伺候人的,这是我们家规矩,我洗过手了不脏,来,把嘴张开。”
郁霈艰难跳下盥洗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两人一道回平洲,肖听还有事要留两天。
林让君发了消息让郁霈回去之后见他一面,郁霈答应下来,明令陆潮不许跟着,他实在是想清静一会。
到了疗养院,医生护士纷纷和他打招呼。
郁霈有些吃惊,后来才知道这次比赛轰动极大,又陪几个人拍了照签了名才进病房。
林让君躺在病床上,精神比前段时间差了一些,但见他来还是勉力笑了笑:“你怎么每次来都带花。”
郁霈:“您看着心情会好一些。”
林让君略微眯了眯眼,从他脖子上看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痕,怪不得颂锦会到他这儿来发疯。
“你有交往的对象了?”
郁霈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迟疑片刻:“嗯。”
“男孩子吧?”林让君笑了笑,靠着枕头问他:“你喜欢他吗?”
郁霈迟疑了更久,“喜欢。”
“喜欢就好。”林让君看得出他的迟疑,也看得出他眼底的克制压抑,“你有顾虑?”
郁霈垂眼,面对着这个老人他不自觉放下心防:“嗯,我不怕别人指点,也不怕别人非议,但……”
林让君斟酌片刻说:“你别怪我多嘴,还记不记得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跟你说的话?”
郁霈回忆两秒,说:“不要总想着做别人的伞。”
林让君没继续说,反而开始讲自己:“我跟师哥活了这么些年,被人指点过、骂过,不过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也没怕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郁霈轻轻摇头。
林让君知道他不明白,“你的心里只有保护别人,你不希望陆潮为你受伤,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做别人的伞的同时也是在拒绝别人的保护。”
郁霈心头微震,他想保护陆潮不对么。
“你这样的保护,其实也是在伤害他。”林让君定定看着他的眼睛,幽幽叹了口气:“他想要的是你,还是别人公平的眼光?或者换位思考,如果他为了你的名声放弃你,你能理解他不怨他吗?”
郁霈:“为什么要怨他?”
林让君:“?”
林让君差点儿让他噎死,现在才知道这个人远比他想象的更克制更会压抑自己的感情。
“你愿意为他去死吗?”
郁霈毫不迟疑点头。
林让君再次沉默了,让他去死毫不犹豫说个喜欢沉默三秒,“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想做他伞的同时,他也想做你的港湾,别让保护变成伤害。”
郁霈心念涌动,“嗯,我记住了。”
林让君:“我今天叫你来是有另一件事,因为我……我们的事让你……他妈妈受了很多伤,现在她情绪非常不稳定,我怕她伤害你。”
郁霈:“好,我心里有数,多谢您的提醒。”
林让君点点头,“你的戏班怎么样了?还缺乐师吗?”
“缺。”
“我有两个人选,虽然年龄大了一些但人都很可靠,做这一行,肯吃苦有恒心最重要。”
郁霈:“您还病着,就不用为我操心了。”
“操不了多久的心了,何况我还有个私心。”林让君叹了口气看向房门,“等我死了以后,如果颂老愿意去你那儿,你能收留他吗?”
郁霈微怔,“可以。”
林让君笑了笑,“好。”
林让君体力不济,郁霈也没和他聊多久,出了疗养院便思忖着应该给郁审之去个电话,虽然他没办法解释借尸还魂,但总能以郁霈的身份和他谈判。
既然颂锦仇视他,那断绝关系立下字据她总能满意了吧。
他取出手机,却先一步收到了郁颂安的短信。
——哥哥,我离家出走迷路了,你能不能来找我?
郁霈虽然对郁颂安比较冷淡,但这小孩儿却真心把他当哥哥,上次打架进派出所不敢告诉颂锦,这次恐怕也是。
——地址。
郁颂安很快发了过来。
一下车郁霈就发现那儿荒凉得像个乱葬岗,到处都是被开发了一半的乱石土坡,放眼望去毫无人烟。
郁霈怀疑郁颂安是不是说错地址了,拿手机准备再问,隐约觉得身后有人靠近,回过头的一瞬间眼前一黑。
沉重的一下重击砸得他头骨都要裂了,郁霈看着十几个人高马大,握着棍子朝他团团围住的男人们,心脏不自觉发沉。
郁颂安骗他?
郁霈强撑着眩晕,但昨晚消耗的体力和被陆潮折腾的酸痛让他完全提不起劲。
他掐着掌心,试图找机会离开。
对方人多势众不能硬碰硬,郁霈躲过袭击握住对方的手腕狠狠一拧,棍子当即掉在了地上,他弯腰去捡,余光瞥见挥来的钢管下意识闪开。
郁霈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用他的身体挡住攻击,同时抬脚一踹撞倒对面的男人,眼疾手快捡起木棍向后狠狠一砸。
“你们是谁?”
男人握着木棍看向郁霈:“别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我劝你不要反抗,我可不会管你的死活。”
郁霈忍着手腕裂开的剧痛,冷笑:“凭你也配?”
“上。”
郁霈比对方冲过来更快,扭头抓住一个男人的手狠狠向下一折,撕心裂肺的响动当场响彻废石场。
他出手狠,尽管十几个男人围着他一时也没能靠近,但双拳难敌四手,他膝盖一软跪下去的一瞬间后脑一疼,当即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时,他浑身上下都疼得像是被千刀万剐,连胸腔腹腔里都像是被撕扯着疼,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呛人的塑胶味。
郁霈眯了眯眼,勉强聚焦。
他手被人反绑在身后,双脚也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狭小的空间内堆满了建筑器材和工具。
“你终于醒了。”颂锦从阴影里走出来,全无上次见过的优雅端庄,她没化妆也没挽头发,看起来憔悴了不止十岁。
郁霈坐在地上,仰起头看她走近,“那些人是你找来的?你假借郁颂安的名义约我到这儿来,就为了绑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