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番外一:《再世相逢》(第4/4页)
陆潮知道他干得出来,也不是怕,只是觉得没意思。
“你这心是铁也该焐热了吧?”陆潮没头没尾说了一句,扭头离开往身后摆了摆手,“东西是赏你的,不要了。”
他没发觉,说完这句后郁兰桡的脸色更难看了。
陆潮出了戏园遇见程惠,招呼没打径直往前走。
“怎么样?”程惠追上来,看他一身的怒意和烦躁就知道大概了,“没戏啊?我就说郁大先生这人清高冷淡,你……”
陆潮脚步一停,指着左边,“滚。”
程惠:“得。”
陆潮喝了半夜的酒,第二天早上头疼的要命。
桌上放着熟悉的珠翠金条,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泥娃娃竹编蜻蜓之类的小玩意儿。
陆潮恍惚一会猛地翻身,“来人!”
“少爷什么事?”
“哪儿来的?”陆潮指着桌子,看小厮迟迟不回答,厉声问:“我问你这堆东西哪儿来的?”
“呃……郁大先生让人送来的,说……”小厮小声说:“还、还说你以后再去天水班他就杀了你。”
陆潮晃了会神,嘲讽地笑了笑,“行,不去就不去,老子稀罕?”
小厮抽出一张画:“还有这个,郁大先生说还给您。”
“放着吧。”陆潮没打算看,但余光瞄到那个画卷当即改口:“还?我什么时候给他送过这东西,拿来。”
小厮毕恭毕敬递过去,陆潮直接抢到手展开,发现是他之前画的那张画。
他居然没扔也没烧?还裱出来了。
他为什么留着?
陆潮:“他为什么没烧这画?”
小厮:“我不、不知道啊。”
“算了,我自己问他去。”陆潮换上衣服,洗了把脸也不管憔悴和还未消散的酒气,径直往天水班去。
他轻车熟路地跳上墙头,蹲在那儿看郁兰桡教徒弟。
“郁兰桡。”
郁兰桡脊背一僵,没有回头。
陆oo了声口哨跳下墙头,“啪”一声把画拍在他面前,“什么意思?”
“还给你。”
“我问你为什么没扔。”陆潮掐住他下颌硬生生转回来,当着天水班所有弟子的面儿把人拖进了房间,继而压在门上。
“为什么不把这画烧了?你不是不收我东西吗?你不是嫌弃吗?”陆潮压着他的肩膀,欺近了逼问:“为什么还给我?”
郁兰桡:“我告诉过你,再来我就杀了你。”
“随便你,你告诉我答案随便你杀。”
郁兰桡望着他的眼睛,别过头:“没有任何原因,我不想收你的东西,仅此而已。”
“为什么收画?”
“你强塞过来的。”
“我强塞也没见你还我,你被这画功迷住了?我看你猜错了,这画不值钱,我随便画的,根本不是什么名家古董。”
郁兰桡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滚不滚?”
陆潮灵光一闪,“你贵的东西一个都不收,这些破玩意就留着,你有病?”
郁兰桡确实要被他气出病来,用力推开他,“陆少爷,这个世界不是什么东西都有价码。”
陆潮:“什么?”
郁兰桡眸色冷淡,面无表情地拉开门:“我不是你想哄就哄两句的玩物,你再多钱与我无关,我不会给你唱哪怕半句,也不会跟你好,听明白了就请吧。”
什么跟什么?
陆潮喃喃反问:“我什么时候要玩你了?”
郁兰桡简直要气笑了,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自己做过的事也忘了?
陆潮莫名其妙:“你觉得我打赏那些东西是为了玩你?让你跟我好?”
“不是么?你不想跟我好?”
“是,我是想跟你好。”陆潮发觉他脸色一变,立即改口:“不是,我想跟你好跟玩你有什么关系?喜欢你就是想玩你?”
陆潮话一出口,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我承认我混蛋,我当时是真想拿钱砸你,看看你是真清高还是虚伪,我想拆穿你的伪装,但是东西你不都让人扔出来了吗?”
陆潮发现他脸色更冷了,伸手去拽他手腕却被冷冷甩开,那双漂亮的眼都要气红了。
陆潮耐着性子讨好:“你也没给我好脸色对吧,咱俩扯平了?”
“扯不平。”
“那我跟你道歉,我后来真没想用钱砸你,那你还捅我一剪刀呢,我也没怎么你啊对不对?”陆潮抓住他手去摸伤疤,“你看,疤还在呢。”
郁兰桡抽回手,依旧不想搭理他。
陆潮:“我昨晚也不是想羞辱你,我听人说捧角儿就是那么捧的,所以……”
“我是你捧的角儿?”
“哎不是不是,我……”陆潮趁他不注意,直接把人抱在怀里,“我错了,我跟你道歉,我以后绝对不干这种事儿了,你原谅我一回。”
郁兰桡:“文思。”
陆潮:“……?”
——天水班外。
“哎,陆少爷真是百折不挠啊。”
“郁大先生又让人把他扔出来啦。”
“无妨无妨习惯就好,来嗑瓜子。”
民国十五年。
封箱一年的郁兰桡再次开唱,消息一出,震动京城。
陆潮从国外归来,一下船行李还没放就打算赶去天水班,听见有人讨论郁兰桡顺手也买了份报纸。
“郁大先生今天开唱啦,上午就开始了。”小报童笑眯眯说:“陆少爷你现在去恐怕来不及听了。”
陆潮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赶往戏园,却只来得及听见此起彼伏铺天盖地的枪声。
-
“叮叮叮……”
陆潮猛地惊醒,喘了两口粗气按掉闹钟,一看天才刚蒙蒙亮。
他恍恍惚惚地躺在床上,郁霈刚带着岑忧喊嗓回来,把早餐放在桌上走过去叫他:“你醒了?”
陆潮呆滞地盯了他一会,郁霈有些奇怪地伸手晃了晃,“怎么了?你哪儿不舒……哎?你又发什么疯。”
陆潮猛地将他拽到床上,翻身凑到他颈窝里深深嗅了一口熟悉的清淡香味,感受软热的肌肤。
郁霈仰躺在床上,微微仰起头:“怎么了?你怎么在发抖?”
陆潮却不说话,一个劲在他脖子里乱拱。
“你属狗的吗?别闹了,痒。”
郁霈推着他的肩膀,清晰感觉到晨起的弧度,“你别……大早上不许乱来啊,我一会儿要去……去剪彩。”
陆潮用力在颈侧咬了一口,听见他的痛呼声才心满意足地抬头。
郁霈捂着脖子蹙眉,“你咬我做什么?”
“疼吗?”
“废话,你咬自己试试呢?”
陆潮喃喃说:“疼就好。”
疼就是真的。
郁霈不知道他在失落什么,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说:“行了,起床吧,一会跟我去给清河班剪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