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痛经(第2/4页)

那,来个正六品的实缺?

皇帝有点犹豫,因为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国子学的结业时间,就在春闱开始的几日前,这是从前朝就有的规矩,目的是为了让这群没经过科举的官家子弟,多点机会,免得和真正的进士站在一起,被对比成泥。

但正经的进士们怎么可能愿意,自从这个规矩出现,贵族和寒门就一直在较劲,前脚国子学结业,官二代们出来当官了,后脚,那些靠科举考上来的大官们,就开始鸡蛋里挑骨头,只要有一个不符合规矩的,他们就要上奏,把皇帝烦死。

天寿帝他是任性,可是他只为自己任性,孟昔昭才替他背了一次锅而已,为他挨上一顿寒门教育,好像不怎么值……

烦得慌,皇帝就开始犯懒,不想琢磨这些事了,准备叫个歌姬过来给自己唱首歌,突然,他想起那天在不寻天听到的仙乐。

他指挥秦非芒:“那天的曲子不错,你去找孟昔昭,把那日唱曲的人叫到宫里来。”

秦非芒躬下身子:“回陛下,三日前,孟二公子就把那两位伶人献进宫里了,孟二公子还说,那位男伶貌丑,若陛下不喜欢他,就让他继续在幕后唱,免得影响了陛下的心情。”

天寿帝忍不住坐直了一点。

这小子。

是真的很懂朕啊!

啧,不管了,就正六品了,要是有人找茬,那朕倒要问问他们,他们能做到像孟昔昭一样万事都这么贴心吗!

…………

一旁过来献殷勤的三皇子看见皇帝又露出了对孟昔昭格外满意的脸色,恨得牙根痒痒。

又是一个靠着阿谀奉承起来的!

顺便,他还瞪了一眼秦非芒。

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跟孟家蛇鼠一窝!

秦非芒老神在在,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而他没拿拂尘的那只手,捏了捏自己的另一只袖子。

也罢,虽说这个孟昔昭拍马屁功力颇高,但他到底走的是文臣的路子,跟自己这个内侍竞争不大,臣子到了晚上,还是要回自己家的,除非孟昔昭挥刀自宫,不然他就没必要把他当成威胁。

再说了,之前他收了孟旧玉十几年的打点,现在收点儿子的,又怎么了?

俗话说,子承父业嘛。

参政府里,孟昔昭对着账本哗哗淌泪。

刚肥起来的荷包,又瘦了……

秦非芒真黑啊,一出手就要走了三千两!他这创收水平也太高了,拿这么多钱,他花的完吗?

不行,没法节流,他就只能开源,再这样下去,他的钱就不够花了。

雇美女充当侍女,还有补充一批歌姬后人,这皇帝来一回,就要带走几个他的得力唱将,不补充的话,很快不寻天就要撤掉唱曲业务了。

孟昔昭算账算的满头包,一旁的金珠见状,感觉十分不理解:“若是银钱不够,郎君为何不找夫人要呢?”

孟昔昭头也不抬:“我娘哪有什么钱。”

金珠:“……郎君您忘了?夫人出嫁的时候,带走了先国公夫人的所有嫁妆,先国公夫人可是越朝郡主的独女,私库丰富到令人咂舌,夫人出嫁,国公爷和世子又为她准备了一百八十八抬的嫁妆,当年盛景,多少人到现在还忘不掉呢。”

孟昔昭猛地抬头。

大齐规定,女子没有家族的财产继承权,但是,女子的嫁妆,属女子个人所有,即使是丈夫,也无权拿走一文。

所以很多家庭为了表示自己疼爱女儿,在出嫁时,都会给她准备上半个家产的嫁妆,让婆家人知道,他们的女儿多有底气。

也因为这个,本朝寡妇十分受欢迎,哪怕死了六个丈夫,只要够有钱,也照样一堆人前来求娶……

孟昔昭震惊脸。

他怎么就把这事忘了呢,平日看他爹出入不怎么富裕的样子,他还以为他们家只能勉强收支平衡,原来,他们家真正的有钱人是他娘啊!

孟昔昭颠颠的跑去给他娘捏腰捶腿,孟夫人享受了一会儿,然后掐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说吧,你又想要多少银两?”

孟昔昭感动落泪,阿娘,能当您的儿子,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

紧巴巴的账目一下子又松快了,孟昔昭高兴的出门,去酒楼吃饭。

自从那天来了一回,天天中午,他都会来这个酒楼用餐,酒楼的小二都习惯了,引着人上楼,然后又麻溜的去后厨点菜。

至于那个他本应过去报道的国子学……

孟昔昭连国子学门朝哪边开他都不知道。

不过也没关系,连皇帝都说了,让他挂个名而已,要是没皇帝这句话,他今年根本进不了国子学,哪怕他爹想办法把他塞进去,也没法顺顺当当的结业,中间还不知道要出多少波折。

所以孟昔昭才想尽办法,跳过国子学,直接跟皇帝接触,在封建社会,皇帝就是天,就是神,守规矩,那要守到何年何月去,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先把命保下来吧,至于别的,以后再说。

坐在窗边,孟昔昭托着腮,一边看外面来来去去的人群,一边思考,不知道皇帝会给他什么官职,正常国子学结业可以拿到七品以上的官,要是家里格外有背景,基本就是应天府的从六品,或者外放的正六品。

孟昔昭不想外放,希望皇帝能识趣一点,把他留在应天府。

他想的出神,没有注意到,下面有个人经过,抬起头,看见是他,他愣了一下。

詹茴注意到哥哥不动了,她撩开一点帷帽,也看向上面,顿了顿,她小声问詹不休:“哥哥,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詹不休抿直了唇线,“不用,我们走吧。”

孟昔昭完全不知道自己跟男主角擦肩而过了,小二进来上菜,孟昔昭回过神,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很快,结业的日子就到了,而春闱,也马上就要开始了。

作为挂名人士,孟昔昭连最终考试都没去,就等着第二日的结业仪式,这时候也是有毕业证的,只要拿了那张毕业证,孟昔昭就能去皇宫领他的差事了。

这本来应该是个很值得庆祝的事,但参政府里悄无声息,谁也不敢大声说话,因为孟昔昂最近阴晴不定的,一会儿苦恼的抓头发,一会儿又对磨墨的小厮发脾气。

连孟娇娇都察觉到了孟昔昂的不对劲,她脱口而出:“不就是个科举嘛,大哥你怕什么,考不中的话,爹娘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嫂嫂更是不会嫌弃你啊。”

孟昔昭摇摇头。

孟娇娇就是过得太顺心了,所以连安慰人都不会,她这是安慰人吗?孟昔昂紧张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听不进去这种劝慰了,甚至越劝,他越会觉得,她说的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