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页)

她一声不吭地看着萧时。

萧时想挤出一个微笑,眼睛却不受自主地紧紧黏在桌子上。

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了一排又一排的东西――全!是!她!的!照!片!

萧时甚至看见了她光着屁股的百岁照。

等等,伊桑手里抱着的抱枕……萧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刚刚那八颗大白牙闪出幻觉了,她居然看见抱枕上印着她的大头照,眼睛睁的水汪汪的那种。

可这个抱枕别说水汪汪了,乍一看就像是对方怀里抱着个死不瞑目的脑袋。

[为什么不理我?]

[和我说说话。]

[我想听你的声音。]

[想和你说话。]

见萧时一言不发,伊桑一点都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冷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起来伊桑似乎并不欢迎她,还很厌烦――若不是萧时能听见这些莫名有些委屈心声,恐怕真就这么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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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给你送饭。”萧时将饭盒放到桌上。

格雷“哇哦”了一声,故意问:“这是你亲手做的?”

萧时点点头。

伊桑立即直起腰身,平静冷淡的脸上明明一点笑的弧度都没有,眼睛里却是盛满了明亮的又满足的笑意,像是看见了糖果而欢喜的小孩。

“是吗?”伊桑摆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手指却与其相反,飞速的解开包装,仿佛怕被人夺走一般,“那我就尝尝。”

[好高兴。]

[怎么办,我快笑出声了]

[我要憋住]

萧时:“……你开心吗?”

伊桑暼了她一眼,道:“我为什么要开心?”

[啊,真的快笑出来了]

萧时:“……”

行吧,你说是啥就是啥。

萧时的手艺很好,但结婚后,饭菜家务都有佣人操劳,因此做饭就成为了一项兴趣。

在打开盒饭的瞬间,菜饭的香气便溢满了空气,勾的人味蕾蠢蠢欲动。格雷忍不住吞咽口水,凑近打趣道:“好香,我也尝一口。”

伊桑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凝固,随后金色的双眼眯起狭长弧度。

女人勾起嘴角,语气冷漠:“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格雷恐惧地倒退几步,干笑着道:“您吃,您吃!我饱了!”

伊桑这才缓下神情,她看向萧时,问道:“你吃过午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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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时没有留下来,她来这儿不过是想借着送饭的名义来和对方谈一下离婚相关事宜。

可现在她发现事情和她想的截然不同。

伊桑并不讨厌她……似乎还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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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格雷见伊桑呆呆的盯着门口一幅被勾了魂的样子,撇着嘴道,“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伊桑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斜着眼道:“没事就滚。”

格雷:……

都他妈说了我有事啊!

若不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真就想撩起袖子和伊桑干上一架。

虽然打不过。

“你要是愿意配合治疗我当然不会过来。”格雷感觉自己就像是在给一只白眼狼治病的小红帽,弱小可怜,明明是医生,却憋屈的像个伺候祖宗的孙子。

可他一想那笔天价的报酬,唉,孙子就孙子吧,至少是一个有钱的孙子。

“你对萧时怎么那么冷淡?”没饭吃,他就自顾自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饼干,如同嚼蜡,“不知道还以为你多讨厌她呢。”

“我有病。”伊桑神色淡淡,“已经伤过她一次,不会再伤她第二次了,还是离她远点好。”

格雷就着矿泉水把饼干咽下去,他其实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但看伊桑的表情就知道她不会回答,因此格雷换了个问题问道:“关于你的病,你究竟要瞒她到什么时候?”

这话无疑是戳到伊桑的死穴,她的脸色苍白了一瞬。

“一辈子。”伊桑说。

格雷很想说就目前来看你们应该过不了一辈子的,离婚是分分钟钟的事。

“没有人会爱上一个精神病。”伊桑说,“我知道我有多么卑鄙。可她本来就不喜欢我……我不想再让她厌恶我。”

这话说的怪可怜,格雷心里居然产生了几分怜惜与同情。

伊桑斜了他一眼:“你没事就滚吧。”

格雷:……有事!有事!都说了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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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计划暂时被搁置了。

萧时决定先弄清楚伊桑对她真实的想法。

思来想去,她晚上去敲了伊桑的门。

虽然很奇怪,但她们俩结婚三年一直都是分房睡,并且还是不同的楼层。

伊桑的门没有关紧,轻轻一敲便被推开。

萧时没等到回应便直接走进去,浴室的门关着,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看来对方正在洗澡。

伊桑的房间装饰的很素雅,没有过多的色彩,极简的白色――除了床上那几个印着她整身的人体抱枕。

萧时嘴角疯狂抽搐,她大概看了几眼,服装居然还各不相同。

有水手服,有校服,居然还有她之前做义工时的保洁服。

萧时一时语塞,不知想到了什么,红着脸拍了拍额头。

她背过啥身子,忽然发现桌子上有几瓶药,药盖子还没合上,旁边放着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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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时认出上面几个英文字母――治疗精神疾病。

她抿直唇瓣,轻轻放下药瓶,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她联系了格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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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哭的好大声,那笔天价治疗费里很大一部分是保密费,特指向萧时保密。

如今萧时发现了,他再也做不了有钱的孙子,只能做个平平无奇的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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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躁症……”萧时冷静地坐在沙发,“怪不得她脾气从高中时就不怎么好。”

格雷抽噎:“她虽然一直在接受治疗,但这两年来的态度有明显的消极倾向,我听她说……因为病情伤过你,或许是这个原因。”

“啊?”萧时反驳,“她从来没有伤过我,甚至没有对我说过什么狠话。”

格雷:那是因为都说给我听了。

“你再仔细想想,”格雷说,“或许在你看来是很小的肢体触碰,在伊桑的眼中很可能就会被放大。”

萧时努力回忆,比高考时看见一个眼熟的英语单词还要更加的努力回忆,总算是找到了一件相关的记忆。

“两年前吧,她好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砸了许多东西……”

“噢噢,那时候伊桑的病情最不稳定了。”

“然后,我就扒在门口,想喊她,可是她突然打开了门……”

“然后呢!”

“那个门是向外开的,我又扒在门口,结果被撞到了鼻子,流了一点点鼻血。”

“……”

“就一点点,大概几滴吧。可伊桑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红着眼用手捶了墙,还捶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