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一）（第4/7页）
“沈佑！”
“我要复仇，我要得到所有我想要的，我一辈子，都不需要经历过去的屈辱。”
她一面喊，一面哭，整个雪岭安静得有些诡异，她在地上试图搜寻着踪迹，走到火药的引爆点，她突然看见了一片衣角。
“你以为我为什么当皇帝？”
她认出来，那是沈佑军服的颜色，他是将军，本就有不同色的军装，王岚愣了愣，随后赶忙蹲下身来，开始拼命刨着大雪。
“控制欲望……”赵玥觉得有些昏沉，他缓缓闭上眼睛：“就什么都得不到。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看着自己家破人亡，一无所有，当你的面首，看你和其他男人调情却什么都做不到……”
雪冻得她满手通红，兵刃划破手指，血混杂在雪里，然后她开始看到头发，接着那个人的面容也露了出来。
她笑起来：“赵玥，如果你能控制你的欲望，你我走不到今日。”
他在一个独特的空间里，雪堆在他上方，他周边仿佛是一个茧子一样，将他保护在了中间。王岚不敢停，哪怕她的手上犬是血迹，她仍旧在努力挖着对方。
长公主平静出声，赵玥沉默下来。
等到最后，她终于把他挖出来的时候，她双手一直在抖，她拖着他出来，将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走出去。
“我那时不知是你杀了他。”
她感受到他心窝的温度，听着他薄弱的心跳。
“你当初不是原谅我了吗？”赵玥沙哑出声：“我杀了梅含雪之后……”
“沈佑，”她这辈子没做过这样的活儿，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艰难。可她还是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前：“这一次，你干净了。”
“赵玥，”长公主眨了眨眼，她觉得眼眶发酸：“我不是为了爱情放下一切的人。你杀了我哥哥，我丈夫，送走我女儿，毁了我的家国之后，你以为，我还会原谅你吗？”
她沙哑着嗓音：“你睁开眼，你睁开眼睛，这一次，所有过往，我们都当他不存在了。我们好好过，只要你活过来，好不好？”
“为什么……”赵玥干涩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佑没有应答，王岚咬着牙。
赵玥愣住了，长公主接着道：“毒是我下的，局是我布的。你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顾楚生更不是卫韫，而是我。”
那天在风雪里，背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时候，王岚终于觉得。
“我没有，”长公主声音平静：“我只是为了在毒杀你稳住局势，你死后，我会随便找个孩子说是你的孩子。”
人这一辈子，没有什么走不过去的坎，没有什么赎不清的罪。
“闭嘴！闭嘴！”赵玥怒吼出来：“有孩子，你有！”
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她笑着出声：“都是我骗你的。”
沈佑的捷报早一步来了楚瑜手里，北狄十万军尽数灭于雪岭，她重重舒了口气，缓了好久后，她才站起身来，平静道：“通知长公主准备，备好马车，今夜出发去华京。”
“没有孩子。”
她身子开始有些重了，准备的东西也多，没了一会儿，长公主带着她的假肚子急急出现，克制不住激动道：“可是华京得救了？”
她不知道这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什么，她就是特别想告诉他，告诉他所有，一切。
楚瑜神色平静，点头道：“如今北方已无患，秦时月以近两倍军力剿灭赵军应无大碍，我哥昨日发信于我，西宁偷袭陈国，他也只留了一部分军力在边上，正赶往华京，我与他约定好，”楚瑜神色冷峻：“三日之后，两军交汇，共取华京！”
“闭嘴……”赵玥激烈颤抖起来，长公主便知道，他这样聪明的人，其实你只要给一点蛛丝马迹，他就能窥探全局。然而她却想告诉他。
“好！”
背后的人愣了愣，长公主再开口：“其实……”
长公主高兴击掌，起身道：“我们启程吧！”
长公主有些茫然，她预感到了什么，她背着他，听他叫嚣，最终，她终于开口：“阿玥，没有孩子。”
楚瑜应了声，两人一起入了马车。
他反反复复这么念叨，声音越来越虚弱。
一路上，楚瑜都有些困顿，长公主帮忙照顾着，看上去虽然是两个孕妇，但实际上只有楚瑜要令人担忧些。
赵玥趴在她背上，激烈呼吸：“你别怕，你同我说，我去杀了他。谁都不能害你……”
两日后，楚瑜和长公主赶到了天守关，此时秦时月已经扎营在天守关上，眺望华京。
“是谁害了你……”
楚瑜和长公主站在城门上，看着远处华京灯火通明。
长公主愣了愣，这次她终于反应过来赵玥在说什么。她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面色惨白，身上被鲜血浸染。她骤然生出一种惶恐，她不敢看他，转过头去，有些慌乱。
“你说，”长公主感觉风声猎猎：“他们此刻在做什么？”
长公主驾马窜在林中，赵玥怒道：“孩子呢？是不是有人害了你？是谁害了你？！”
“这四周都已经被围了，”楚瑜声音平淡：“除了守在这里，他们又能做什么？”
“什么？”
“北狄这一次倾国之力而来，”长公主叹了口气：“这一次，怕是再也没有北狄一国了吧？”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一把抓紧了她的肩，疯了一般开口：“孩子呢？！”
“是啊。”
六个多月的孩子……为什么长公主的腹部这样平坦。
楚瑜声音散在风里：“我们赢了。”
他感觉自己身体开始冰冷，无端端就产生了命尽的宿命感，他想抱得更紧，却又怕伤到腹中胎儿，然而也就是想起这事的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明日入京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他来不及问她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觉得抱着这个人，感觉风凛冽而过，竟有了一种亡命天涯的感觉。
长公主扭头看她，有些好奇，楚瑜愣了愣，随后却是笑了：“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