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第2/2页)
真不知道他留着那么多钱干什么。
死了带进棺材里当棉被盖,也不嫌压得慌。
其实有蛋糕就不错了,季仰真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挑剔对方。
但他现在是对人不对事情,就好像在他眼里,任檀舟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在他这里讨不到半点好。
任檀舟愣了一下,时疾时缓地在身上摸了一遍,最后在西装内衬里摸出一只银色的打火机。
得益于主人的爱护,机身不见有什么过度使用的痕迹,依旧崭新的模样。
这只打火机的售价也不算便宜,但显然不太符合任檀舟如今的身价。
任檀舟将打火机擦出一束幽幽的火焰,递到季仰真跟前,火苗在他清俊的脸上映出一道明暗分割线。
“一样的。”任檀舟认真地说。
那是季仰真大学毕业之后,用第一个月的实习工资给任檀舟买的礼物,虽然是传统的煤油打火机,但胜在开盖的声音极其悦耳,又清又脆。
侧边刻了一行西班牙语,任檀舟还以为是机身自带的,但其实不是,那是季仰真专门定制的。
他大学毕业也还是不久前的事情。
他们以前也不是现在这种复杂的关系。
季仰真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现在也别无他法了,他十指相扣,盯着那一束轻轻晃动的火苗。许愿前,他抬眼看向任檀舟,“我有跟你说过,从小到大,我许的生日愿望都会实现的。”
甚至,他以为这辈子只能当作奢望的愿景都可以在当年出人意料的实现,季仰真一度觉得自己幸运极了。
任檀舟举着打火机,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那我开始了。”
季仰真深呼吸,在闭眼之前又瞄了他一下。
任檀舟也正不错眼地望着他,眼睫并未眨动,专注得仿佛在做什么极其紧要的事情。
季仰真在犹豫的时间里,想着这么说会不会真的有点过分了,但一想到任檀舟是怎么欺负自己的,他还是决然赌气道:“你......出门,被车撞。”
最后三个字被季仰真小声地囫囵过去了。
他说完,就撅起嘴巴朝正前方的火苗吹了一口气。
火苗朝前狠狠晃动了一下,很快就又稳健如初。
这个时候,任檀舟应该关上盖子才对,季仰真迫不及待地朝他挤了挤眼睛。
任檀舟面颊连带着脖颈都被酒精催得发红,他单手将衣领扯得更开方面散热,像是没听清刚才是许了什么愿望,很勉强才看懂了季仰真的意思,用拇指按下了盖子。
火光瞬间被吞噬。
季仰真本该觉得爽,但他爽的前提是看到任檀舟被自己气得面目全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从头到尾毫无波澜,反倒显得他自己幼稚得令人发指。
独角戏向来是滑稽的代名词。
任檀舟将有些发烫的打火机重新贴身放好,撑着桌面起身,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对季仰真说;“愿望,生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懂吗。”
季仰真正沮丧着,闻言陡然睁圆了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觉得任檀舟好像也没有喝很多,但先前明明连路都走不稳了。
他也没觉得任檀舟酒量有多好。
季仰真根本不在意,“这有什么的,我每年的愿望都是大声说出来的。”
听起来像是季仰真在嘴硬,但他不是在扯谎,这是真事。
自打他有跟过生日相关的记忆开始,他只会许一些很容易实现的愿望。他这个人太务实了,不会像别的小孩那样说要做太空人,他志不在此,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靠动嘴皮子就能实现的事情。
所以季仰真会把他微不足道的小愿望对着他父亲大声说出来,他自小泡在蜜罐里长大,他的心愿只要不出格,必然百分百实现。
他又不蠢,知道自己的愿望为什么能实现。
后来父亲去世的这几年里,他许愿也都静悄悄的,别人会问他许了什么愿望,他也从来没说过。
今年的生日愿望,他本来也没幻想有什么落实的可能性,他只是想气一下任檀舟罢了。
可惜任檀舟没让他如愿。
任檀舟心里笑笑不与他争辩,已然背过身去,却又听身后传来了季仰真急躁的声音,像一眼涟涟的漩涡,当即牵扯住他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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