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4页)
只是他终究是太子,他为君,她为民,没有见到储君不前去行礼的道理。
即便她不愿见,既碰上了,她也不得不见。
正迟疑间,忽然从莹拉住了她的手腕。
……
安公公见殿下不知为何突然停下了脚步,脸上神情明显一瞬间就变了,薄唇紧抿,眉眼都沉了下来。
他顺着殿下的视线方向看去。
殿下运筹帷幄,无往不利,唯独见着一人便容易失了冷静,那便是……
安公公转过头,果不其然在园中看到姑姑的背影。
看样子是想避开的。
想到这里他刚要默默叹气,忽然间就见到一个年纪颇小些的姑娘忽然拉住了姑姑的手,往他们这边走来。
不一会儿连带着沈小姐三个人,来到谢珏身前。
三人一齐行礼。
云泠低着头,不卑不亢,礼数很周全。
却也只剩礼数周全了。
谢珏却迟迟没有叫起,花园中气氛一瞬间落了下来,静谧无声,连风也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上方才传来他冷淡的声音,“起吧。”
云泠再抬头时,便就看到他玄色的衣角从眼前飘过。
他已经走了。
云泠轻呼出一口气,停了停对沈春香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了。”
沈春香挽留道,“啊,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吗?”
云泠摇了摇头,“不了,家中还有事。”
沈春香见状也不好挽留了,倒是偷偷在她耳边问了句,“刚刚你见了殿下,怎的好似不愿意过来行礼?是怎么了?”
太子殿下对云泠一贯宠信,还亲自去了萧府出席了她的宴会呢。
怎么刚才那气氛却感觉有一些不对劲呢。
而且太子殿下也没看阿泠就走了,倒像是颇为生疏似的。
云泠没办法对她解释太多,只道,“没有,一时晃了眼罢了。”
沈春香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云泠便转身直接回了萧府。
……
东宫内。
安公公忙不迭跟在快步走进书房的太子,内心焦心得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姑姑见了殿下竟然如此冷淡。而殿下现在心绪分明差得要命!表情都阴沉了。
看得他那是背脊生寒。
这段时日的殿下比地狱的阎罗还要恐怖,好像又回到殿下刚登上太子之位时候的模样,阴冷不近人情。
还有姑姑逃离的那几年,殿下也是这样的神情。
而一切的原因,便是姑姑又与殿下生份了。
本来原本都还好好的,谁知忽然就闹成了这样。
暗自叹了一口气,安忠恭敬地递上一盏温茶,想了又想,才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姑姑竟然在沈府,恐怕是受沈姑娘的邀请了。”
“殿下……怎的走了?”
谢珏眼前划过她看见他时一瞬间白下来的脸色,紧紧低下头也不愿望他一眼的模样。甚至于马不停蹄地就赶回了萧府,一刻也不曾停下。
他感觉自己的头痛得要命,表情阴沉如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端着茶盏的手指用力捏起,手背的青筋暴起,
“她避孤如蛇蝎,费尽心机要远离孤,难不成孤还要贴上去不成?”
安公公吓得心口都颤了颤,话都不敢再说。
谢珏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砸在地上,一手撑住额角,眼底戾气喷薄而出,“都给孤滚!”
殿内一众宫人战战兢兢慌忙快速离开,连安忠也不敢再停留。
——
云泠回到萧府,就见到谢锦嘉挺着个肚子走了过来,“阿泠,你回来啦?”
“外面都下雨了,你和沈春香学了骑马吗?”
云泠摇了摇头,“没有,去沈府坐了坐。”
谢锦嘉嘟了嘟嘴,“你好不容易才出门一趟,真是不凑巧。”
“早知道我也和你们一起去了,府里实在太憋闷了。”
她是因为怀了身子才被迫不能出门的。
云泠浅浅弯了弯嘴角,“快了,还有两三个月,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能出府去玩了。”
提到孩子,谢锦嘉脸上都浮着柔和的光辉,手摸了摸肚子。
这时萧祁白也回来了。
谢锦嘉立即走过去,“夫君。”
外面有些细雨,萧祁白将伞收下让身后的小厮拿走,拍了拍身上的水汽才走了过来。
语气温和,“外面风凉,你们怎么待在这处,小心着凉了。”
谢锦嘉道,“我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没事的,倒是阿泠,身上有些单薄了。”
云泠笑着道,“我这便也要回了。”
“哥哥带嫂嫂也回去罢。”
回到房间后,云泠换了一身衣裳,门外又被人敲了敲。
是祖母让人递话来,让她去一趟。说是给她寻了几卷佛经。
她去时,又陪祖母用了晚饭。
生活便是这样,琐碎,闲适,安宁。
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强迫逼压。
拿了佛经回来,云泠进了小佛堂。
她为人女,却从没为母亲做过什么,愿替她抄一些佛经,愿她来世无忧无虑,幸福平安,不再为身外事所累。
……
深幽静谧的夜里,门口忽然停下一辆马车,接着马车上有人下来,扣响了萧府的大门。
已快睡着的小厮揉了揉眼睛打开门,忽地眼睛震惊地一瞪。
安静的佛堂里,云泠对着两边的烛火,低头一字一句,认真地抄着佛经。
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云泠听到了安公公的声音。
皇宫的大内总管,这个时候竟然漏夜来了萧府。
她身体一顿。
放下笔,转过身,只看到安公公将一个小内侍挥手示意他离开守在门外,然后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来到云泠面前,脸上表情焦虑不堪,感觉快哭出来了似的,“殿下近段时日回到宫中不停地处理政事,也未曾好好休息过,再这么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可殿下脾气甚是暴虐,宫人都不敢轻易接近,恐怕也只有姑姑能劝得住了!”
“姑姑就随奴才进一趟宫吧!”
云泠垂在袖中的粉白手指紧紧握住,指甲陷进掌心。
夜风吹动门扉晃了晃。
沉静了良久。
云泠慢慢抬眼,嗓音很轻,“我以什么身份呢?”
说着她便转过了头,重新跪在蒲团上,狠下心,“我与殿下,已非君臣,更不是夫妻。”
“前程往事散去,我不愿进宫不愿为太子妃,也……不曾爱他,又以什么身份去劝呢。事到如今,我与他,再不干涉才是最好。”
“安公公,我既对他无意,也再不想哄骗他,便不该再招惹他的。你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