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因缘(第2/3页)

席间自然而然地又提起了奚微和周芷宁的联姻,从而谈到各人对婚姻和爱情的看法。

周小姐即使喝了酒也牢记自己乖乖女的人设,在心上人面前不提那套看轻看重无所谓的潇洒说辞,故作小白花姿态,说全是被父母逼迫,一点也不愿意和不喜欢的人结婚。

黄怡竟然很吃这套,好心道:“要不要我帮忙去劝劝你妈?”

“唉算了,还是我自己说吧,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周芷宁戏瘾大发,又借酒装醉,伏到对方肩上不起来。

轮到钟慎,回答竟然和周芷宁差不多。

“我不会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他说,“不过结不结婚也无所谓,能在一起最重要。”

钟慎是唯一没喝酒的,他要给奚微开车。虽说可以叫代驾,但他对于给奚微做事有难以言喻的热衷。

他说话的时候,奚微半合着眼看他,醉得不明显,但的确也醉了,一贯冷静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暧昧的情绪,叫人紧张。

钟慎情不自禁靠近:“奚微。”

“嗯?”

气氛正好,钟慎心痒地催促:“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

奚微不回答,他换了个问题:“去跟你爷爷谈好不好?需要我怎么配合你,我就怎么配合。”

奚微还是不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是没听清楚,也像是故意让他急。

在一旁装醉的周芷宁忍不住了:“钟老师,跟这种性格的人在一起是不是很受折磨?”

奚微别的话不接,偏接这句:“我折磨你了吗?”

他的手按住钟慎的后颈,往自己身前一压,钟慎几乎跌进他怀里:“不,我自愿的。”

周芷宁:“……”

恋爱经验丰富如周小姐,也没见过钟慎这样的。

黄怡却笑道:“意外吗?我早就看出来了。”

“怎么说?”

“他跟我爸来往的那段时间,我以为他野心不小,想转行。”

毕竟是在奚微面前,黄怡说得委婉。实际上,当时她和黄启征都以为钟慎是想摆脱奚微,不愿意再被包养了,“没想到不是。”

重拾刚才提起却被打断的话题,黄怡说:“他说他只是想多赚点钱。”

周芷宁不理解:“他这么红也缺钱?”

“他不缺钱,大概是因为——”黄怡顿了顿,调侃的语气,“他喜欢的人太有钱了。”

“……”

声音不高也不低,奚微听得一清二楚。这回钟慎没阻止,只是仍然有点难为情。

但当一个人彻底豁出去,心甘情愿把自己剖给对方看,难为情也是表白的一部分,他希望被奚微接受。

看出他们似乎有话想单独聊,周芷宁有眼色地拉起黄怡,对奚微说:“要不今晚就这样,先散了吧。我们两个先走,回头我给你打电话?”

奚微点点头,跟她们道别,不出片刻也站起身:“我们也回去吧。”

——钟慎直到这时才从他身上离开,眼神却还黏着他,明明是乖顺的猎物姿态,但没有哪种猎物会像钟慎这样一有机会就主动扑向猎人,唯恐对方放过自己。

奚微还在想刚才黄小姐的话,不言不语,不再强调“朋友”,但也始终没松口。

他们相携走出饭馆的大门,车停得稍远,走了会儿才到。

这时夜色已深,胡同里点着不太亮的灯,昏黄幽静,气氛也熏熏。奚微没开锁,沉默地倚车门站住,没喝酒的钟慎却比他还醉,直直撞到他身上,顺势一推,把他抵在了车门前。

“奚微……”

表过白的坏处就在于心和肺都掏过了,很难再加码。

奚微不拒绝也不接受,犹如在钟慎面前铺下一条有希望却没有尽头的路,让钟慎不断地向他奔走,一步,两步……九十九步,九百九十九步……

奚微忽远忽近,美丽又虚幻的面孔海市蜃楼般引人神往。钟慎不知不觉贴到他唇边,试探一下,没被推开,接吻便顺理成章。

一开始就吻得很深,奚微向后仰倒,唇齿间呼出的热气被堵住,倒回肺腑激起一阵震颤。钟慎吞下他的喘息,吻得更深,手指抚过他滚烫的侧颈,克制地插进头发里,托住后脑。

很久,这个吻没结束。直到氧气匮乏,奚微终于推了他一下。

“你当时怎么想的?”没头没尾的一句,“真的只是为了多赚点钱?”

钟慎意犹未尽地蹭了蹭奚微的下颌,坦诚道:“可能也有别的想法吧。”

“比如?”

“我想成为一个……比你爷爷更厉害的资本家,把华运集团踩在脚下,控制奚微,逼迫你不得不喜欢我。”

“……”

奚微没忍住笑了:“很会想。”

钟慎也笑,但却是苦笑:“没办法的时候只能想想。”

可惜一个人适合做什么,不适合做什么,几乎是命中注定的。

感性和理性只能选一边站,一种天性成一种因缘,如果他是奚运成或者黄启征那种类型的商海纵横手,也不可能和奚微有太深的牵扯。

可见喜欢上谁也是命中注定,因缘的一部分。

越这么想,钟慎越回不了头,心和肺都掏完之后还想再掏点别的,既然什么都没有了,他就把自己的要求降低。

“你不回应也没关系。”钟慎没救地说,“我愿意被你吊一辈子。”

他又吻上来,沉重地压住奚微,黏得让人有点受不了。

还有点微妙的享受。

“……”

奚微介于两种感受之间,摇摇摆摆。但也知道,钟慎这么说不是真的不要回应,撒娇罢了。

奚微轻声笑笑,被拥着吻到发困,眼睛渐渐睁不开。

但就在这时,全情投入的钟慎忽然停顿一下,察觉什么似的,抬头瞥了眼巷口。

奚微后知后觉他们在外面,随之转头看了眼:“有人?”

“有人拍。”钟慎对镜头有职业敏感。

奚微不怎么在意:“让方储处理。”

他拉开车门坐上副驾,“先回去再说,困了。”

**

在酒精的作用下,奚微是真的困了。钟慎开车,他在路上就睡着,什么时候到家的完全不知道。

钟慎帮他解开安全带,带他上楼,奚微进电梯才恍惚睁眼,酒劲没消,低头看了眼手机,快十二点了。

简单地洗过澡,被热水一蒸,奚微更困,后半宿睡得昏昏沉沉,接连做了好几个没逻辑的梦,直到第二天早上被电话惊醒。

钟慎是和他一起睡的,手机响时也一起醒了。

床上两人同时睁眼,一个比一个迷糊。奚微没看来电显示,不悦地接起:“喂?”

“喂什么喂,几点了还在睡觉?!”电话那头是奚运成隐含怒火的声音,“我看天塌了你也不知道急!”

奚微清醒了些:“哪个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