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他不能让秦葶知道他在意(第3/3页)
这上面仍是没有秦葶的名字。
过了这么多天,秦葶亦是一个字都没提。
何呈奕将手中册子合上,随手一丢,又丢回案几上,目光侧过,透过纱帐的缝隙瞧看里头半死不活躺的着人,他又再次起身,大步走回去。
伸手掀了帘子,长身正好挡住秦葶的视线,她本是身子微侧躺着,一瞧眼前,便觉的实在是太丑了,烦闷的闭上眼,随后翻身。
明显何呈奕是有意的。
他弯身展臂将人自里面捞起,秦葶被迫坐于榻沿。
何呈奕且算是个人,自架上取了衣袍披在秦葶身上。
黑色的衣袍,宽大细绵,上面还带着何呈奕身上的松香气,金线散着光点,华丽庄重,将小小的秦葶这般包在里面,仅露了个脑袋出来。
“年关前便会有新人入宫,环肥燕瘦,各色女子,皆是世家女。”他道。
秦葶脑子发胀,被丑的心情不好,也无心理会他话中有什么深意,只点点头。
瞧不出她的情绪,何呈奕算不得甘心,“那时你便不能这般自在了。”
一提事关自己,秦葶的眼色才稍有光亮,她别过眼来,对上他的视线,不作声,却似在询问为何。
只听何呈奕又道:“你是朕宫里值夜的宫女,到时朕去哪宫留宿,你便得去哪宫值夜。”
雀羽似的眼睫上下眨动两下,似才反应过来,微一锁眉,当真不是个好差事。
“你可高兴?”他接着试探道。
“当然不高兴。”这回秦葶连想都没想便斩钉截铁回道。
此刻何呈奕显见的眼眸一窒,眼底浮光,却又故作不明地问:“为何不高兴?”
“值夜要坐在一张圆窄的蒲团之上,坐着睡一夜,换成谁谁能高兴。”她噘起嘴,唧唧歪歪嘟囔道。
“就为这?”眼底才浮起的那点光瞬即又暗下去。
秦葶点头,借势提了条件,“要不然,皇上开恩,让我值夜时好歹有个小榻。”
“秦葶!”他甩袖低吼一声,气的脸都绿了。
她不在意是否值夜,不在意后宫有哪些女人,不在意他往后会留在哪个女子的宫里过夜,不在意过夜时他都会同旁的女人做什么,她只在意那张小榻!
那张小榻!
“怎么了?”秦葶不知他哪里又来的无名火,别过眼不去瞧,“不就是一张榻吗,不给就算了。”
她站起身来,想着身上汗透,该去洗个澡才是。
谁知才起身下了脚踏,连绣鞋都没来得及穿上,便被人推带着堵到角落里。
后背隔着何呈奕的一件宽袍仍能感到墙上透进来的凉气。
何呈奕的双手各自捏在她的肩上。
居高临下望着她。
眼中火气燃烧。
他这样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火气没个来由,秦葶也算是见怪不怪。
“罢了,蒲团就蒲团,我能将就的。”
过于懵懂无知,吐出来的每个字都是在往眼前人跳跃的神经上插刀子。
“你就这么.......”
他深渊似的眼眸微眯,显见的呢的咬牙切齿。
你就这么不在乎我。
不在乎我同旁的女人做什么。
更不会在乎会不会同旁人做与你一样的事。
然,他没有说出来。
他不能让秦葶知道他在意。
他怎么会在意秦葶呢,该是秦葶在见到他去别宫时黯然神伤才对。
眼下,秦葶当真后悔说那小榻的事,得过且过般的再次浇油,“算了算了,我真的不要了。”
这油浇的恰到好处,紧接着她便觉双脚离地,被何呈奕环抱起来,脊背仍低在墙角......
......
离的年关越近,喜气越浓,市井上已然四处张贴红纸门神一应,已有抢先的铺面摊子着手卖年货野味。
街上行人来往拥堵,面容喜气。
一辆马车华丽繁重,由西至东缓缓驶来,因路上人多,前有军士骑着高头大马开路,尽管如此,行的亦照比常日要慢些。
马车外椽左右各挂着两只银灯,上面深刻篆写着一个“任”字。
马车走走停停,车外人声喧嚣,车内光线稍暗,侍女秋梨掀开马车帘子一角,瞧着外头人头攒动,烦躁的骂一句:“一个个都不长眼睛,瞧着有马车行来还不躲的远远的,在这里碍事。”
听到侍女心急的抱怨,马车正中的人倒显得心平气和的多,一双纤手交叠于身前,饱满的指甲上以浅粉色凤仙汁为蔻,右手中指根处带了红宝石嵌指环,更显手背莹白。
“秋梨,左右今日也要入宫,不急得这一时。”声线柔软似。
行过这一条街,一路宽阔,速度便快了许多,终在霞光散披之际入了皇城根底。
耳听马车外似安静了许多,便知此处该是皇城下的禁地。
纤指掀开马车帘一角,腕上的金锣稍稍滑下,马车里的人目光朝前,刚好看到夕阳下巍峨的皇宫。
尤记得初次来还是许多年前。
望着越挪越近的城墙,她唇畔勾起一抹笑意,在心里暗道:“何呈奕,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 5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