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连根拔起(第2/3页)
她正沉思,就听许夫人叫了冯婆子进来,让她去取香罗与玉钰的身契。
想来许夫人也想明白了。在这件小事上纠缠得越久,留来给锦心想法子的时间就越少。
不想那冯婆子领了令正要出去,江凌道:“谢谢岳母疼惜我家锦鱼。只是这两个丫头既是岳母最心爱的,我们也不忍心两个丫头都要走。娘子,我看那香罗是个能干的,回来定是能帮得到岳母。倒是玉钰那丫头,甚是老实本分,模样针线都极好,不如就只留了她在我们江家?”
锦鱼错愕万分。香罗确实能干,在她身边受了重用,玉钰回来定没少说,许夫人也知道,江凌也清楚。那天明明还怒了,说不许玉钰在身边伺候。怎么怎么倒把话反着说?要留玉钰,送回香罗?
她虽不知江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可还是顺着他的话,故意瞪了江凌几眼,一副吃了飞醋的酸模样。
许夫人本来自然是不想同意的。可锦熙的话也有道理,再转念一想,香罗玉钰就算是身契到了锦鱼手里,她也不怕这两个不听话。他们两家人还都在景阳侯府呢。
她也听说了,香罗在江家极受重用,玉钰却是一直不让在跟前伺候,也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万没想到江凌竟想留玉钰,反要送回香罗。难道江凌看中玉钰那丫头了?
她一时脑子有点打结。
香罗这丫头,她本来是极信任的。之前分明背叛过锦鱼两回,比玉钰得用。
可玉钰一直说香罗如今受了重用,早转了心思。
她因为锦心的事,一波一波的,也没功夫搭理锦鱼。
想想香罗这半年多也没来报告过什么事,反倒是玉钰跑来一直说香罗的坏话。
相比之下,玉钰留在江家怕也没多大的作用。
反是香罗,既能骗得锦鱼的信任,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关键时候捏着她娘老子,还怕她不乖乖听话?要什么是什么?
江凌精明似鬼,怕也是看出了这个关节,才要送回香罗吧。
她心里冷笑,道:“当初说好的四个陪嫁丫头,怎么能少了两个?你们便都留着就是。这事不必再说了。”
可江凌似乎跟她犟上了,就是千方百计要送香罗回来。而看锦鱼虽一直一言不发,可那一张脸,却是越来越酸。
她不由十分烦躁,道:“侯爷,你也不说句话,两个丫头的事,她要身契我也给她了。怎么还纠缠不休,不是在故意耽搁我们商议锦心的事情吧。”
江凌这才起身拱手道:“岳母言重了。岳父大人,这香罗是个极能干的。她一家子都还在侯府,单她一个人在江家。我们江家如今也算是小有圣宠,做事自然不得不更加谨慎些。若是岳母真心要送她给我们使,我们自然是求之不得。还请岳母疼惜,把她的家人也一并送给我们江家。”
锦鱼不由大惊。还是江凌看得远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还是少了些大户人家争来斗去的经验。
香罗,她是想用的。若是用她,她的家人却像个人质押在许夫人手里,这还怎么用?
江凌一下手,直接把她全家人都要过来,这才是从根子上保证了香罗以后都能忠心耿耿。
这时,就听得许夫人一声怪叫,怒不可遏,道:“江凌,你这是想趁火打劫么?”
江凌拱手:“岳母言重了。当初王妈妈可是您的心腹,您送给四姐做陪嫁便是一家子全送过去了。怎么到了锦鱼这里,我们要个香罗的全家,他们在府里也不是多得用的人。您就舍不得了?若是钱的事,我们一直都没提绿……”
他话速极慢,说到“绿”字,便顿了顿,咳嗽了两声。
许夫人听到这里,愣了愣,突然如一只落水的母鸡,放弃了抵抗,只想赶紧上岸喘气。她挥了挥手,示意冯妈妈赶紧去办。
冯妈妈人不太灵光,胆子也小,虽觉得夫人今天什么都听五姑爷的,很是奇怪,还是一句话没问,老老实实地赶紧拿钥匙开柜子,拿身契。
可拿身契的时候犯了难。
说是香罗全家人,可是到底这全家到哪里算是全家?
表兄表妹算不算?
又想,若是少了,一会儿江家姑爷又挑毛病,岂不是更耽误救四姑娘的正事。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当下索性把香罗家连根拔起,一共十几口子的身契全拿了,看看人实在是多,便又拿了一只匣子装好,喜滋滋地觉得这下总没问题了。
一时拿了回去,那头正等着呢。
她本想拿给许夫人过过眼,可许夫人也不知道怎么的,竟是直接挥了挥手。
她便把东西拿给了锦鱼。
锦鱼接过来,想着许夫人都这么干脆了,若是自己再当面清点,倒显得真有些小肚鸡肠,当下谢过,冲江凌莞尔一笑,把东西交给豆绿。
她现在相信,便是许夫人在身契上再做手脚,江凌也定有法子让许夫人就犯。
刚才许夫人吓得赶紧同意,不就是怕这个节骨眼上,江凌又抬出绿柳庄的事情来么?
若是现在叫景阳侯知道了,那才叫雪上加霜,许夫人别说在景阳侯面前抬不起头来,连锦熙和宜春侯世子都没脸见了。
一时总算把这两个丫头的事情整齐清楚了。许夫人正要说锦心的事,老太太却派了人来催,说都过了饭点了,怎么还不到喜福堂去。
景阳侯便吐了一口气,道:“锦心的事,吃过饭再说罢。”他抬脚站起,转头看了一眼许夫人:“你也一起去。”
许夫人猛地抬头,眼中簌簌落泪。
锦熙忙道:“你们先过去,我与母亲稍作打扮就过来。”
锦鱼便忙起身,江凌又过来扶她。
一时出了古香堂,景阳侯有意无意走到江凌身边,问:“你刚才说绿……什么?”
江凌脚步稳稳地,丝毫没有慌张意外:“岳父大人,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过是想着若是香罗一家子过来,岳母心疼银子,都好解决,按律法来,该怎么算怎么算。”
锦鱼被他牵着,听他这样说,也没多嘴。
景阳侯瞥了江凌一眼,也没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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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喜福堂,老太太已经坐了有一阵子,见锦鱼进来,招了招手。
锦鱼忙上前,笑着道:“我到夫人那里,大姐姐也在,说了会子话儿。倒叫祖母久等了。”
老太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明显松了一口气。
锦鱼便跟她说了几句闲话,便转回来坐下了。
锦兰跟锦鱼相邻坐着,便轻声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去了这么久?”
锦鱼自然不好说什么,又想她刚才她向着锦芬说话,便冷淡道:“也没什么事。”
说着拈了一块红枣糕,把自己的嘴给堵上了。
锦兰气结,却也无法,转头想跟锦芬说话,偏中间又隔着她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