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记在心里(第2/3页)

锦鱼不由有些后悔自己大意了。

今天本来想的是先跟景阳侯私下说。劝服了她爹,再去劝服老太太。

她一时话赶话,透出影儿来,倒叫锦柔抓了个正着。

她不擅编故事,本想让江凌帮着搪塞过去,不想江凌竟然直言以告。难道江凌有别的打算?当着众人也不好问。

她只得起身走到老太太身边劝道:“您老人家是有大福气的人,要长命百岁的呢,这不吉利的话可不好多说。”

又给江凌递眼色,想叫他转转话题。

江凌看她一眼,微微点头,自若道:“这事倒要跟岳父请教,不如移步望燕楼?”

景阳侯点点头。

锦鱼自然也想跟着去,可看了一眼秦氏跟宁哥儿,便没出声。她还是留下来看着他们比较好。

待江凌跟景阳侯先走了,老太太便让秦氏抱了宁哥儿和她一起回期颐和园堂去。说要好好看看宁哥儿。

众人这才散了。

老太太叫花妈妈搀扶着,跟她娘一路走一路说着话。

锦鱼跟在后头,不想刚出门,身后就传来一声冷笑。

她转过头,就见锦柔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与她眼神一对,阴阳怪气道:“姐姐可真是有福气。狐假虎威的,如今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什么时候也帮帮我这个做妹妹的吧!”

有福气是真的。

可是锦鱼不想听什么狐假虎威的话。

就算是狐假虎威,也是她跟江凌愿打愿挨,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锦柔现在的尴尬处境完全是她自找的。

当初不听她的劝,后来有了机会,又自视过高。

她可不欠锦柔什么。

不过她想了想,嘴角微勾道:“六妹妹,你想叫我帮你什么呢?”

锦柔顿时红了脸。

她是未嫁的女儿,要守孝三年。

这时谈婚事,怎么也是不妥的。

最可气的是三年内,她还不方便出门。

岂不闷也闷坏了,因道:“我想求姐姐帮我跟大嫂子说一声,今年腊八允许我去宏福寺施粥。”

锦鱼听了倒有些意外她居然想着这事。

今年宏福寺仍是在观音菩萨成道日前九月初十办了插花大会。

寻禅老和尚早早给她送了帖子。

她因出孝不久,便推了,只叫人送了五百两银子过去。

听说最后是王青山拔了头筹。

如今十月底,确实差不多也该为腊八粥做准备了。

往年都是王青云牵头。

今年王青云嫁进了东宫,不可能为这事出宫,如往年那般亲力亲为。

钟微的亲事也定在来年三月。现在正拘在家里准备嫁妆,也不方便出门。

只有她是个有空又方便的,倒该去问问王青云。

她想了想道:“你可有给大嫂子说过?她怎么说?”

“咱们家乱糟糟的。六姑娘要参加,只管拿了银子给我,我打发人替你送去。守着孝呢,出什么门!”刘氏走在她们后头,直接答道,语气颇为不耐烦。

锦柔扭头,横眉冷目,道:“做善事积福德也不成么?大嫂可别把对大哥哥的气都撒在我身上。”

刘氏冷笑数声,道:“我撒什么气?我现在乐还来不及呢!可算有清静日子过了。”

锦鱼没想到锦柔跟刘氏已经到了撕破脸的地步。

若是别人,帮着向刘氏讨个人情倒也没什么。

锦柔这人,颇为狼心狗肺。

刘氏也是真可怜。

平白被连累得丢了个诰命。连带着孩子们都受了牵连。要她平心静气确实为难了。

她想了想,便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现在是大嫂子管家,我看从严甚好。你若是想施腊八粥,到时候我得了消息,送信来,你把银子给大嫂子转交便好。”

锦柔气得满脸通红,跺脚怒道:“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哪有那么多银子给你们去买名声。”说着哭了起来,楼姨娘狠狠地瞪了锦鱼几眼,硬拉着锦柔一径走了。

锦鱼看着锦柔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这才不到一年,锦柔就这样不安份,孝期出门,若是闹出些事来,岂不是雪上加霜。对谁都没好处。

待锦柔走了,她便安慰了刘氏几句,这才加快脚步去追老太太。

老太太如今听了她的劝,在家中行走不坐软轿。

只是走得极慢。

好在今天秋高气爽,景阳侯府的草木也不错。

与敬国公府的红枫不同,景阳侯府种的是黄金枫,叶片金灿灿的。一半在枝头,一半在脚下,好像走在一条黄金路上。

锦鱼脚步快,没多久便追上了老太太。

就听她娘正跟老太太在说宁哥儿的起居。

老太太问得仔细,吃了什么,吃了多少,一天便便几次,便便什么颜色,问得津津有味。

锦鱼听得暗暗摇头。

老太太连她跟江凌要走,都舍不得,怎么会舍得让她娘带着宁哥儿离开。

她爹那边,有江凌。定然能行。

她这头,该怎么劝老太太呢?不由暗暗发愁。

慢慢行去,到得期颐堂,也没想出什么法子来。

老太太却是乏了,便又上炕半躺着。

秦氏看看时辰,便叫奶娘抱宁哥儿去睡一会儿。待宁哥儿走了,她才不住给锦鱼递眼色。

锦鱼因没想到什么好法子,便想事缓则圆。反正江凌若是外放,她是定然要跟着去的。

等定下来,再提秦氏的事也不急。

她便暗暗冲她娘摇头。

可是花妈妈跟老太太是什么人,她们母女两个这点眉眼官司,早看在眼里。

老太太歇了歇,喝了杯五花茶,看向秦氏。

虽说之前她对秦氏有些不满,可今日见了,又觉得秦氏也没她之前想的那么骄纵。

秦氏长得好,如今生了个儿子,日子过得顺心,整个人都像那盛开的木芙蓉,虽不像那青春少女娇嫩,却有一种成熟的美丽,安安静静地,也显出几分随遇而安的老成。

她今日穿着也得体。虽说秦氏不必再替许氏守孝,可仍是穿得很素静,一身的穹灰色的袄子,莲白的裙子,外头是一件厚厚的月白比甲,头上也只简简单单地插着碧玉的簪子。

要说她对秦氏最满意的地方,就是秦氏把宁哥儿养得极好。

才半岁大的孩子,小胳膊小腿有力气极了,还会冒话。“咦咦哦哦”地跟人对话,叫人欢喜得不行。

便问:“上次五丫头说,大郎在,你不方便回府。如今我把大郎送去了山东。你若还不回府,终归看着不像个样子。”

说完,见秦氏低头不语,也知道她的担心,便道:“你如今身上有诰命,回来了,谁敢低瞧你?紫竹斋地方小些,浅秋院又太远了。我一个老婆子住这偌大的期颐堂也是无趣,不如叫他们隔一隔,给你们母子隔出个垮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