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三忠将无妄之灾(第3/5页)
吐万绪、鱼俱罗和董纯都戴枷入京,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们有罪,鱼俱罗和董纯被判处斩,吐万绪削职为民,配守建安。
杨广也知道吐万绪是顺带的,所以高抬了一手,不久就召见吐万绪,免了吐万绪的流放。
不过吐万绪不识好歹,自己在面圣之前就郁郁而终,让杨广好一阵叹息。
此次义军为了不被定点追踪,没有打出各自的旗号,都只在胳膊上系上玄色布条,打出玄色旗帜以示友军。
按照五行学说,大隋是火德,他们系玄色布条,打出玄色旗帜,以示“水灭火”之意。
这支义军以中原最强大的三支义军,翟让、王薄和窦建德为主,笼络了沿路大小义军首领分段伏击,翟让、王薄和窦建德的军队则全程袭扰。
当杨广下令时,他们以为硬仗终于要来了,谁知道,杨广最先下的旨居然不是增兵剿匪,而是降罪吐万绪、鱼俱罗和董纯。
吐万绪和鱼俱罗在江南剿匪,不仅离中原很远,而且战无不胜,接连击败刘元进、朱燮、管崇等人。
彭城留守董纯也在江淮,离中原也有点距离,而且也是战无不胜,彭孝才等贼帅相继被杀。
狗皇帝又吃错了什么药,杀他们做什么?
三位义军首领聚会,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窦建德开玩笑道:“我都快以为狗皇帝是我们内应了。”
王薄道:“有贤人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都是从内部自己先烂掉。薄观狗皇帝,果然如此。”
翟让瞥了王薄一眼,很想问王薄,你口中的那个贤人,是不是指李三郎君。这句话,他绝对听李三郎君提过。
窦建德不知道王薄和翟让的背后有同一个影子谋主,笑道:“不愧是贤人,他的话果然有道理。既然狗皇帝给我们做了内应,诸位可敢举旗了?”
王薄道:“我本就会举旗。”
翟让开玩笑道:“窦公是瞧不起我?”
窦建德连连作揖:“不敢不敢,只是玩笑尔。”
会议结束,义军虽然仍旧绑着玄布条,但将旗帜换成了白幡,白幡上书“隋太子杨暕”名号。
同时,他们将杨暕兵谏之事编成歌谣散播,扬言要为太子杨暕申冤。
杨广得知此事,眼前一黑,竟然晕倒!
待他转醒后,震怒无比,终于下旨增兵讨伐民贼。
于是各地都有官吏领了捕盗大使的官职。李渊虽然没有重得河东慰抚使之职,也多了山西捕盗大使的官职。河东慰抚使和捕盗大使由杨广亲卫尧君素担任。
尧君素只是鹰击郎将,原本没资格成为河东慰抚使。但杨广对打着废太子杨暕旗号的义军深恶痛绝,又担心朝中有人真的被蛊惑,所以超规格提拔了自己的亲卫。
尧君素十分感激杨广的赏识,恨不得为杨广赴死。
有反心的李渊就难过了,不得不把自己谋反的计划斟酌了又斟酌。
窦慧明回到太原后,李渊虽然责怪窦慧明太过冒险,恐怕会害了一家人,但也宽慰窦慧明结果是好的,以后她可以安心了。
至于李建成,那是被李元吉连累的。他只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事,跑回太原郡通知父母被李元吉诬告家人,才免于此灾。窦慧明不能怪他,还要安慰他。
万氏垂泪道:“夫人,有你在,我不敢憎恨李建成。但如果祈健还活着,李建成真的会放过我的祈健吗?就算是无意,他差点背负人命,会毫无忌惮地相信祈健不会恨他吗?”
窦慧明拍着万氏的手背,道:“我也担心。这府中,还是只能二郎当世子。大郎若谦让,我所有儿子都能活下去,你的祈健也能平安无事。”
万氏抬头:“若大郎君不谦让?”
窦慧明神色疲惫:“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我绝不能再负了二郎三郎。”
万氏心头一动,然后扑到窦慧明怀里失声痛哭。
窦慧明轻轻拍着万氏的背,也不住哽咽。
她现在最痛苦的不是做选择,而是发现自己做出选择的时候,心中居然没有一丝犹豫。
即使她已经察觉自己有私心,并不是自己一直表现得那样慈爱善良,但当她毫不犹豫地做出放弃李建成的选择时,还是让她煎熬不已。
李建成是她第一个孩子。虽然没有在她身边长大,但对她意义仍旧很特殊。
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地试图与李建成亲近,一次又一次地全心全意为李建成谋划,她甚至为此伤了对她最亲近的二郎三郎的心。
窦慧明以为自己努力缓和三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努力让兄弟和睦,就是对孩子们都好。
现实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但窦慧明现在也不是完全不爱李建成了。
第一个孩子,她如何割舍?
“但大郎,母亲能救下你的唯一方式,就是让你让贤啊。”
窦慧明很痛苦,但心如明镜。
只是那明镜中总有一道病弱的人影晃啊晃,不肯回头看她。
三郎不肯回头看她。
三郎入了梦也背对着她,她怎么追赶也追不上,怎么呼喊三郎也不回头。
三郎,是娘错了,求你回头看娘一眼……
……
“啪。”
李玄霸落子。
李智云把手中棋子一丢,往椅背上一躺:“输了输了,又输了。我连二兄都能赢,为何总赢不了三兄!”
李玄霸现在身体不适,瓦岗寨的条件也不算太好,坐榻上少有靠背,户外更是全部都是低矮坐墩。
现在李玄霸不与士人见面,不需要讲究什么规矩礼仪,便寻来工匠,画了几幅椅子图让工匠琢磨。
以前他没有做出椅子,是因为跪坐在坐榻上是士人的礼仪,不可轻易更改。而且坐榻上有靠背有抱枕,坐着很舒服,没必要非要冒着士人看异类的眼神做出椅子。
椅子工艺不复杂,工匠看了一眼就做了出来。瓦岗寨中懒得脱鞋的众将领全部都坐上了椅子。李智云也爱上了椅子。
李玄霸慢悠悠地收拾棋子:“因为你现在心不定。”
李智云没好气道:“难道我每次和三兄下棋都是心不定?”
李玄霸无奈道:“难道不是吗?你每次和我下棋都不认真,总想胡闹。”
李智云善弈。
对弈也需要天赋,李玄霸虽然棋艺不算差,但也只能算熟练工,没有钻研。但李智云不一样,他对待下棋就像是对待弓箭和书法一样,钻研非常勤奋。
不过李智云在李玄霸面前下棋,就像是顽童胡闹一样,几乎不见章法。
按李智云的话来说,就是实验新棋路。
不过现在李智云不是实验新棋路,而是真的心不定。
被李玄霸揭穿,李智云也不装了。
他抱怨道:“士信化名罗成,在战场上出尽了风头。我也想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