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爷孙对话(第3/4页)
所以,唯一留下的孙兆尹只能是侯爵世袭之人,因为他是孙岐山唯一的嫡脉了,平南侯的封地只能由他继承,所以孙岐山的身边注定了不能有嫡脉,这何尝又不是皇帝对他的制衡之术。
只是没想到啊,那个儿子也是个短命的,年纪轻轻丢下一家老小就去了,烂摊子就压在了不过十岁的孙子柏身上。
想想一个不过十岁的孩子,没爹疼没娘爱,孙岐山也不在身边教导,却要他撑起一整个侯府,显然很是残忍,所以以前每次收到苏城的消息,孙子柏又做了什么混账事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再生气在心里也始终因为那份愧疚而选择了包容。
但是,平南侯的爵位终究会落到孙子柏手中,而到了那一日,西南这四十万大军也将会落到他手中,可这本身就是不合理的,孙岐山不死孙子柏就不能离开封地,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如何能掌管四十万大军呢?且不说没人会服他,孙岐山也不能将那么多人的生死放心交到这么一个废物手里啊,所以他便将两个庶子接了过来。
孙岐山的私心里,老四老五就是在为孙子柏培养的左膀右臂,将来他若是死了,别人可以完全不顾情面不给孙子柏面子,可他们是孙子柏的亲叔叔,他们有血缘的羁绊,他们总不会见死不救的,至少他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侯府一大家子和几十万大军跟着孙子柏被毁吧,再加上孙岐山临死前再托个孤什么的,想来他们也会尽心辅佐孙子柏的。
孙岐山很清楚自己的心是偏的,这样对庶子也不公平,可他根本就没有选择啊。
而他这两个庶子,性格可以说是完全不同,老四孙成建聪明又有实力,他不仅每次冲锋陷阵都冲在最前面,他同样有头脑,并非完全的莽撞,而且他还懂事听话,不论是对孙岐山还是对韦范他们那样的老人孙成建都很是敬重,他几乎做的完美。
可这世上哪里有完美之人?
他越是这样孙岐山越是纠结,他好像全无野心,可他的野心又表现在方方面面。
如今孙成建也是孙岐山麾下五大将军之一,只怕孙岐山要是把西南交给孙子柏,孙成建会是第一个不满之人。
而老五孙小东跟孙成建却完全是两个极端,他有点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甚至逼急了就直接摆烂,嚷嚷着让他回家算了。
孙岐山也是没有办法,把他丢到韦范手下去了,毕竟韦范练兵的手段大家都是知道的,以狠闻名,他可不管你是谁的儿子或者孙子,不满意该骂就骂该打就打,不服就继续打,一直打,打到服为止。
孙小东如今好多了,在韦老将军麾下做个副将,不过也因此,他与孙岐山之间生了隔阂,他仿佛不把老侯爷当父亲了。
没有了父子,只有上下级,甚至哪怕只有父子两人的时候他也是这幅下属见大帅的样子,故意一板一眼的,他满口不敢,可句句都在顶撞,像是要把老父亲直接气死。
孙岐山提到他就只觉得头疼,而后又忍不住叹气,终究是他亏钱他们,所以被怨恨他也只能认,他该得的。
对了,孙子柏的那个堂哥,就是孙大勇的另一个儿子是跟在孙成建手下的,但孙子柏让人送来的那个廖神医的儿子却被孙岐山丢到了孙小东身边,当时孙子柏在信中特意交代了此事,老侯爷虽然不理解孙子柏为什么会管这样的小事,但既然孙子柏开了口他想来想去还是孙小东比较合适。
孙子柏对此还是放心的,孙子柏最后问起的是楚湛。
说实话就孙子柏接触之后的感受而言,这个楚湛反而是所有人中他印象最好的一个,且不说原剧情里这人毅然选择相信老侯爷而不惜抗旨,他给孙子柏的感觉至少是头脑清醒,思路清晰的,他对孙子柏三人的处理也足可见他粗中有细,即便表面如何的欢迎欣喜于孙子柏的合作,可该防着他的半点不含糊。
如此一个精明之人说实话他不应该被放在那样的位置被埋没,这也得亏是近几年边陲安定,战事极少,否则这样的人放在后方根本就是浪费,是暴殄天物才对。
却不想老侯爷的答案直接让孙子柏哑口无言。
老侯爷对楚湛的欣赏毫不吝啬夸赞之词,真是字里行间都是欣赏,可问题也正是因为老侯爷觉得楚湛足够聪明,足够机智,且是真心对待这些将士们,所以才把他安排在那个位置的,因为只有他能胜任这个职位啊。
不然换其他一根筋的?没脑子的?没读过书的?或者抵不住诱惑中饱私囊的?
不行啊,放眼整个孙家军,找不出第二个。
这理由,也真是绝了啊。
孙子柏目瞪口呆。
可笑一个个不知情的还拿这个嘲笑楚大将军,各种无能辱骂,后方辱骂……结果到头来是因为他太厉害才被放在那里的,都不知道那些看不起楚湛的人知道这个理由之后会是什么表情,想想就很精彩。
老侯爷随即又跟孙子柏说了几人,都是些举足轻重的人物,这其中有一个孙子柏很感兴趣的,如今在军中算是老侯爷身边谋士的存在,关键在于,此人正是当年老侯爷与章鸿天会面时章鸿天身边的那个副将。
此人在形势急转而下的情况下,眼见着他们首领的头颅被割下,而他们也很快被控制住,大势已去,权衡利弊之后他选择了投效老侯爷。
据老侯爷所言,此人着实是个聪明之人,只是他毕竟曾是章鸿天的人,所以不能将他放在太重的位置,况且在匡义军投降之后老侯爷将其大量的人收编改造加入了孙家军里,这其中就包括不少头领级人物,如今都在军中,所以这个人的投效并无问题,若是杀了他反而会引起不好的反应。
所以此人杀不得,又不能过于重用,最终孙岐山只能把他留在身边。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此人倒也安分守己。
孙子柏却始终觉得当年章鸿天的突然毒发绝对有猫腻,或许是偶然,或许是阴谋,然而这背后的算计显然至今也没有浮出水面。
若是不搞清楚这个,此人始终是个隐患。
唉,怎么说呢,无论是侯府还是边陲,都是危机四伏啊。
爷孙俩一番交谈已是深夜,可却还是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且越说越清醒,全无睡意,直到孙岐山再提西南的处境之艰难时,孙子柏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切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