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2/4页)

钟宴笙乖乖往回翻到第二十四章 。

云成在旁边捂着脸别开头。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位钟思渡少爷怀着什么坏心思,想欺负他家小少爷,结果钟思渡似乎就单纯地是听侯爷的话,来跟小少爷一起读书的,还很有耐心似的,给小少爷讲了半日学了。

怪哉,怪哉,上次在景华园,钟思渡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

搞得云成都开始良心不安了,怀疑是自己小人之心。

云成的心里很复杂,钟思渡望着钟宴笙的眼神也很复杂。

只有钟宴笙始终昏昏欲睡的,心大得全然没多想,翻到第二十四章 ,看着看着,又继续纠结萧弄的事去了。

等到淮安侯放值回府,钟宴笙才勉勉强强把该看的都看完了,跟着钟思渡一起去正厅里,准备一家人用饭。

钟宴笙脑子里装了一天萧弄的事,这会儿才挤出点闲暇,瞅着钟思渡走在前面的背影,感到迷茫。

昨日他回来时撞上钟思渡,钟思渡还告诉他“不会喜欢他的”,但今日钟思渡的行径,似乎跟他的话,不太一致?

这位真世子的心思,好像比定王殿下的还难猜。

或许只是因为淮安侯的命令,所以才过来和他一起看书的?

钟宴笙思来想去,感觉只有这个可能,顿时又觉得钟思渡很可怜,明明很讨厌他,还因为父亲的要求,不得不忍着脾气来教他。

钟宴笙很善解人意地想,还是找个时间跟淮安侯说清楚,让钟思渡别过来了吧,太为难人家了。

钟思渡走在前面,听后面静悄悄的没声儿,忍不住回头看钟宴笙。

又在走神想什么?

明明知道不该,但他还是对钟宴笙产生了好奇。

这人的脑子里究竟都在想什么,为什么会对淮安侯说那样的话,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在侯府的位置吗?

钟宴笙发了会儿呆,察觉到前方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奇怪地抬起眼:“钟思渡,你怎么啦?”

暮色四合,天色已暗,侯府已经挂起了灯照路,暖黄的灯光映在那双眼睛里,璨若明星,极亮极亮。

钟思渡像被灼了一下,绷着脸一言不发地扭回头。

好吧。

钟宴笙心里叹气,果然还是很讨厌他。

平时淮安侯公务繁忙,很少有机会全家人坐在一块儿用晚饭的。

跟第一次一起坐在桌前的氛围不同,这次钟宴笙和钟思渡的气氛显然和谐了些。

侯夫人今日派身边的大丫鬟去春芜院端茶送水了好几次,得知俩人在一个屋檐下读书学习,气氛颇为融洽,心情极佳,笑盈盈地给俩人夹菜:“迢儿今日学得用功,多吃一些。“

钟宴笙很配合地表演兄友弟恭:“哥哥教得好,哥哥多吃。”

听到钟宴笙叫“哥哥”,钟思渡握着竹箸的手指一顿。

第一次听钟宴笙叫自己哥哥的时候,他满心厌烦,极为不喜,淮安侯和侯夫人只应当有他这个儿子,钟宴笙只是鸠占鹊巢罢了,他哪来的弟弟?

可是……不知为何,他现在竟然没那么排斥这个称呼了。

用完晚饭,侯夫人去佛堂抄写白日里没抄完的佛经,钟宴笙和钟思渡则被淮安侯叫到书房,抽背了几条今日所学。

钟宴笙有点磕磕巴巴地背完,紧张地偷瞅淮安侯。

知道钟宴笙往日里没耐心看这些书,今日能背出来已经很不错了,淮安侯摸摸胡子,在小儿子眼巴巴的视线里,点了下头:“不错。”

看来是过关了,钟宴笙松了口气,脚开始往外挪:“那爹,我先回去啦?”

一番小动作全落在淮安侯眼底,他无奈地摇摇头:“去吧。”

瞅到淮安侯书案上放着的田黄石章,钟宴笙偷偷抿了个笑。

侯爷嘴上不说喜欢,实际上还是很喜欢的嘛,一直带着。

想到这茬,钟宴笙不免想起了那个送错给萧弄的章子。

没问题的吧……

钟宴笙惴惴地想,定王殿下别院里的书房中,那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一枚小小的田黄石章,应当不会入他老人家的眼吧。

见钟宴笙走了,淮安侯的视线落到钟思渡身上,冷不丁开口:“昨夜偷听到了?”

钟思渡垂下眼,神色一如既往的和顺,没有说话。

“我告诉过你,那孩子表里如一,不会与你争。”

淮安侯背负着手,盯着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子,神色沉肃:“斗花宴回来,我罚你在祠堂跪了一夜,你仍不觉得自己错了。现在如何,知道自己做错了吗?”

钟思渡抿紧了唇,还是没有说话。

淮安侯看他不语,猝不及防丢出个惊雷:“你觉得爹当真不知,是谁在京城传出的流言吗?”

钟思渡垂着眼睫抖了一下,平静地抬起头,与淮安侯对上视线。

父子俩人对视良久,淮安侯沉沉地吐出口气:“回答。”

良久,他才听到钟思渡略微低哑的声音:“没有下次。”

淮安侯略微颔首,望了眼钟宴笙离开的方向:“往后便好好做一个好兄长。”

做一个好兄长?

往后就把钟宴笙当做他的……弟弟吗?

钟思渡垂在袖中的手指蜷了蜷,想起饭桌上钟宴笙叫自己哥哥时的样子,片晌,点了下头。

经过昨日那一遭后,钟宴笙更不乐意出门了,生怕一出门就会撞上萧弄。

但是待在春芜院的日子,也不如往日悠哉了。

往日钟宴笙待在春芜院,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起来喝喝茶吃吃点心,躺在花荫下的秋千床上看看闲书,有兴致就看看那些正经的书,作一幅画,十分舒心。

但现在他的闲书都被淮安侯收走了,每日还要被钟思渡叫去书房一起读书。

而且钟思渡还来得越来越早了,从巳时变成了辰时——大概又是淮安侯的吩咐。

连续三日起早念书,钟宴笙逐渐变成了小苦瓜,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越来越蔫,终于忍不住跟钟思渡打商量:“要不,你明日就别过来了吧?”

钟思渡对上他闪烁着期待的眼睛,停顿了一下:“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不是本来就不想来的吗,我都给你台阶了。

钟宴笙委屈又崩溃,语气很诚恳:“我也不想你为难嘛。”

他的语气越诚恳,越是体贴,钟思渡心里的火大越大,和他对视几瞬,翻了页书,语气生硬:“不为难。”

钟宴笙呆了两瞬,吞声饮泣:“……”

他都不知道,原来真世子,这么听淮安侯话的吗。

钟思渡是不为难,但钟宴笙快为难死了。

云成负责照顾钟宴笙的日常起居,知道钟宴笙有点小小的起床气,眼睁睁看着连续几日的早起,快让脾气很好的小少爷变暴躁了。

在被迫勤奋起来的水深火热之中,萧闻澜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