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第3/3页)

早上他胃里依旧不舒服,还被灌了碗汤药,就吃了一点点,现在饿了,想去找点吃的。

刚走了一步,袖口就被扯住了,钟宴笙还以为是把萧弄吵醒了,回头一看,萧弄竟然还睡着,只是不知怎么,竟伸手过来扯住了他外袍的袖子。

冷了吗?

钟宴笙里面还穿着件贴里,十分大方地脱下外袍,披在了萧弄身上。

嗅到外袍上沾染的幽幽兰香,萧弄拧着的眉头松开了些。

钟宴笙放心地带着踏雪溜出了书房。

这会儿还不是用饭的时辰,也不知道厨房有没有吃的,钟宴笙揉揉踏雪手感极佳的耳朵:“踏雪,你知道厨房在哪儿吗?”

踏雪歪歪脑袋,叼着钟宴笙的下摆带他走。

钟宴笙见他真能听懂自己的话,边跟上边跟它打商量:“你以后不要扑我,也不要随便舔我啦,好不好?”

大猫的耳尖动了动,恍若未闻。

钟宴笙沉默了一下,不可置信:“你听懂了对不对?你一直在装!”

踏雪回应了声呜呜叫,仿佛在反驳。

钟宴笙跟踏雪小声吵起来,他说一句话,踏雪就反驳地呜呜叫一声,十分叛逆。

跟在后面的暗卫们:“……”

不愧是主子选中的人,面对主子毫不畏惧,还能跟踏雪吵起来!

一人一兽正走着,钟宴笙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小迢?”

钟宴笙扭头朝花园中一看,脸色一喜:“王伯!好久没见到您了。”

花园中的竟是许久没见的王伯,之前钟宴笙还在老人家这儿讨过花种,只是发现萧弄的身份后,再也没敢掏出来,至今还塞在他床头层叠的床幔深处。

王伯依旧是一副和蔼的小老头模样,笑呵呵的:“老奴出京去办了点事,刚回府就听说,少爷接回来位小公子,果然是您。”

钟宴笙噔噔噔跑过去:“嗯!您刚回京累不累?”

后面几个暗卫再次震惊地冒出脑袋。

迢迢小公子居然还能跟王伯搭上话!

这位王府的老管家,往日可不是对谁都这么慈眉善目的,连主子都要给他老人家几分薄面,平日里不小心碰坏了他老人家的花的时候,那脸色比主子可怕多了。

钟宴笙人长得漂亮乖巧,眼神清亮干净,说话又甜,一向深得长辈喜爱,王伯笑着跟他聊了几句,望了眼旁边等得不耐烦开始打滚的踏雪,神色愈发慈爱:“小迢这是要去哪儿?”

钟宴笙不太好意思:“我有点饿了,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王伯摸摸胡子:“他们做的东西怎么能吃?随伯伯来。”

在王伯面前,踏雪老实了不少,耷拉着脑袋,叼着钟宴笙的后摆哒哒哒跟上。

钟宴笙偷偷拽了拽,没拽动,只能由着踏雪咬。

王伯将钟宴笙带到小厨房里,神色多了三分自得:“天南地北的菜色,老朽都会上三分,小迢想吃什么?伯伯给你做。”

暗卫扒在窗口:“……”

您老人家居然给小公子开小灶!

钟宴笙见王伯颇有兴致的,不好意思拒绝,说了两道比较简单的小菜。

王伯果然没说大话,不一会儿锅中就传来喷香的味道。

钟宴笙一边被投喂,一边没忘记投喂踏雪,甜滋滋的:“谢谢伯伯!”

王伯得意一笑:“伯伯再给你露一手,拿出得意菜色。”

“好!”

看着钟宴笙乖乖吃饭的样子,王伯坐下来,笑呵呵地问:“小迢,觉得伯伯如何啊?”

钟宴笙点头:“很好!”

“那觉得定王府如何啊?”

钟宴笙再次点头:“很好。”

王伯的笑意愈发慈祥:“觉得我们王爷如何啊?”

钟宴笙磨磨蹭蹭了会儿,才小声说:“殿下也……挺好的。”

王伯笑着点点头,背过身细琢磨。

忙活半天就得了一句挺好,少爷都是在忙活些什么?

老人家做完得意菜色,擦擦手端着坐下来,跟钟宴笙闲聊起家常:“大少爷小时候也挑嘴,只能吃得下伯伯做的饭,还是被老爷带去漠北后才好起来的。”

钟宴笙惊讶中又觉得好像很合理:“定王殿下挑嘴?”

“哎,”王伯像是回忆到什么久远的事,隔了会儿才悠悠道起些往事,“当年萧家先辈受封亲王后,许誓萧家一脉,为皇室永镇边关,三代人都守在漠北辽东,大少爷在京城待到五岁,便被接去了漠北,再挑剔的毛病,在那种吃沙子的地方长大,也能治好了。”

钟宴笙想想五岁的小孩儿,被接去那种艰苦的地方,有些不忍:“为什么五岁就要接过去呀?”

王伯笑道:“若是五岁不接去漠北,就要被陛下接进宫中了。”

钟宴笙眨眨眼,隐隐约约听出了王伯的意思。

皇室跟萧家,似乎也不是传闻中亲如一家的好兄弟?

跟王伯聊了会儿,钟宴笙忽然感觉背后有点凉,以为是脱了外袍的缘故,扭头想去关门。

一扭头就看到了萧弄。

定王殿下的长发松松散散披着,阴森森地靠在门边,身高腿长,极具压迫感。

见钟宴笙回过头了,萧弄没什么表情地走过来,将手里的外袍往他身上一披,单手挟住他的腰一提,拎起满头雾水的钟宴笙转身就走。

一看这架势,王伯总算知道少爷在白忙活些什么了:“哎……少爷,您轻些,动作轻些!”

踏雪也赶忙放弃嘴边的食物,三两步跟上去。

钟宴笙傻傻地被拎回了书房,萧弄的脸色还是有些阴沉,一声不吭的,把钟宴笙往罗汉榻里放了放,便跟着躺下来,像某种护食的凶兽,将他护在了里侧。

榻上就那么点空间,钟宴笙被按在里面,空间狭窄得很,几乎跟萧弄贴在一起,吸一口气都全是萧弄的气息,喘气都不敢用力,乌溜溜的眼珠紧张地望着萧弄:“殿下?”

方才一睁眼人就不见了,萧弄绷着脸到处找人,心情很差,闭着眼淡淡道:“对本王有什么疑惑,尽可直接问,不必问其他人。”

好像确实是问本人更方便些……就是不太敢问。

但萧弄都开口了,钟宴笙想想王伯说的话,轻声问:“您讨厌皇室的人吗?”

萧弄睁开眼,深蓝色的眸子背着光,幽邃如夜:“不。”

钟宴笙不知怎么安了点心,又听萧弄冷冰冰道:“不是讨厌,是厌恶。”

钟宴笙怔然与那双幽蓝色的眼对望良久,迟钝地点了脑袋:“哦……”

厌恶,那就是比讨厌还讨厌吧。

作者有话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闻澜的刘备文学为瞎弄和迢迢启了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