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3/4页)
云成似乎回来过,发现钟宴笙睡着了,就把桌上的茶水换了一番,又带来了碟他喜欢的茶点。
钟宴笙听着前面的热闹,摸黑坐到椅子上,尝了一小口,感觉没从前好吃。
今日他不适合露面,只能待在后院里。
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屋里待了许久,钟宴笙逐渐感觉空落落的。
虽然他喜欢安静,讨厌喧闹,但今日到底是他的生辰,淮安侯和侯夫人忙着主持宴会,甚至都没机会跟他多说几句话就匆匆走了……
钟宴笙鬼使神差的,悄悄么么去前院看了看。
离那些热闹的人声越来越近,钟宴笙不敢靠近宴席,藏在一棵树后,目光一转,就看到了淮安侯、侯夫人和钟思渡。
侯夫人不知道在跟淮安侯和钟思渡说什么,淮安侯脸上难得展露了笑意,钟思渡也低头浅笑。
不似钟宴笙容貌殊丽身子孱弱,他面容肖似父母,玉树琼枝,一看便知是淮安侯府真正的世子。
宾客们朝他们揖手恭喜:“侯爷,多年不见,恭喜侯爷寻回亲子,贵公子气宇轩昂,才气过人,望着贵公子,都能想起当年探花郎的风采了,哈哈!”
钟宴笙挠了挠树皮。
即使他心底有些失落和难过,也不得不承认,钟思渡看上去与淮安侯和侯夫人更像一家人……不对,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
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爹娘在哪里。
满院热闹与他无关,钟宴笙听着那些欢天喜地的祝词,心底反而更酸涩难受了,强忍了一天的情绪摇摇欲坠的,赶紧从人少的长廊偷偷离开。
正在跟长辈说话的钟思渡余光中看到偷偷溜走的钟宴笙,笑容一滞。
他知道钟宴笙的心情肯定不会很好,但今日于他而言无比重要,比斗花宴还要重要数倍。
“思渡?”侯夫人疑惑开了口,“在看什么?快叫世伯。”
钟思渡停顿了一下,浅笑着道:“没什么,只是看见了只鸟儿飞走了——世伯。”
钟宴笙一个人在长廊上溜达了会儿,有点想回王府了。
踏雪这会儿肯定趴在羊绒毯子上,摇着毛茸茸的大尾巴等着他,大猫猫抱起来暖乎乎的,皮毛柔软厚实,踩起来也很舒服。
可是前院宾客那么多,他不好穿过去。
钟宴笙想了想,避开人,走他从前偷偷溜出侯府的那条小路。
到了地方一看,钟宴笙才发现门被封死了。
大概是他溜出去了太多次,被淮安侯发现了。
今日侯府的宾客太多,其他后门也都全部锁住了,避免有人从后院溜进来生事。
钟宴笙在墙边转来转去的,犹豫了会儿,决定爬墙。
只是钟宴笙虽身量清瘦,却体力不足,快爬到墙头时,已经开始气喘吁吁,细瘦的胳膊微微发抖,手上没什么力气了。
回头一看,已经离地面很高了,用来垫脚的东西还被他不小心蹬飞了,一时上不去下不来,格外怀念起云成。
若是云成在的话,就可以拉他一把了……
脑中刚冒出这个念头,他的手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轻轻一拽,带着他攀上了那道看似高不可攀的院墙。
钟宴笙的眼睛微微瞪大,难以置信地望着一身华服、格格不入坐在院墙上的男人:“定王殿下……你、您怎么会在这儿?”
萧弄轻轻挑了下眉:“本王若是不来,你准备在这墙上挂多久?”
钟宴笙不太好意思地低下脑袋,随即脑袋就被揉了一把:“委屈成什么样了?不痛快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做什么?”
夜风吹走了白日的闷燥,钟宴笙坐在院墙上,晃了晃小腿,唔了声:“也不是不痛快,就是心里闷闷的……”
萧弄垂眸望了他片刻,忽然从院墙上站起,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那本王带你去解解闷。”
“哎?”
钟宴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拦腰抱着,从院墙上跳了下去!
淮安侯府的院墙高得很,失重感猝然袭来,钟宴笙下意识死死抱住萧弄,吓得啊了声。
与此同时,一声马嘶声响起,在萧弄的主导下,俩人稳稳落到了马背上。
钟宴笙惊魂未定,手还死死攥着萧弄的衣角。
萧弄像是作恶成功,低低笑起来:“胆子小得跟只小雀儿似的。”
说着,一蹬马,坐下的马儿与他默契十足,立刻撒蹄狂奔而去。
萧弄的马跑得极快,但有萧弄带着,却没那么颠簸,比钟宴笙自己骑马还要稳当。
两道的风景飞速后退,钟宴笙偷偷睁开一只眼看了会儿,又睁开另一只眼,呼呼的冷风迎面吹在脸上,他的眼睛亮起来,渐渐感到了几分快马驰骋的快意。
见钟宴笙坐得直挺挺的,萧弄都替他累,又吹了个口哨。
方才还跑得很稳的马儿陡然狂烈起来。
钟宴笙本来享受地吹着风,立刻就被陡得歪来倒去,慌乱叫:“殿、殿下,你的马!”
“它发癫。”萧弄悠哉道,“我管不着。”
钟宴笙生怕被甩下去,身后的怀抱宽阔坚实,让人感到安心,他试探了一下后,小心翼翼将后背靠了上去。
方才绷得紧紧的清瘦身躯忽然靠进了怀里,幽幽的香气拂过鼻端,萧弄垂眸望着黑暗中依旧一段清瘦雪白的颈子,上面有瓣小小的花瓣胎记,位置隐秘,估计钟宴笙自己都不知道。
萧弄无意识舔了下犬齿。
这么香,不是在引人咬他吗。
也不怪踏雪成天惦记着钟宴笙,又想咬又想舔的。
钟宴笙的脖子很敏感,咬上去时浑身都会发抖,从耳根红到脖子,全身都会慢慢沾上红,像只熟透的小虾子。
盯了片刻后,萧弄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天色暗下来,街上就没那么热闹了,快马驰骋也不会扰民,马蹄撒欢狂奔着,畅快淋漓。
钟宴笙的兴致被带得很高,这会儿才想起来问:“殿下,我们要去哪儿?”
萧弄没有明确回答,牵着缰绳,道:“到了就知道了。”
很快,钟宴笙就知道是哪儿了。
萧弄带他来到了城墙边。
钟宴笙没骑过这么快的马,骑得高兴,但下马的时候,腿却止不住发软,磨蹭了几下,就被抱臂等在一旁的萧弄抬手抱了下来。
钟宴笙窘迫:“殿下,放我下来吧……”
他发现了,踏雪喜欢扑人舔人,定王殿下喜欢一言不合抱人。
萧弄也不刻意逗他,将他稳稳放到地上,带着人往城墙上走。
也不知道萧弄是怎么打点的,居然没有人阻止两人上城墙。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四周黑漆漆一片,这面城墙外肯定也看不到什么风景。
钟宴笙有些奇怪萧弄带他来这里做什么,话还没出口,猝不及防又被抱了起来,萧弄抱他跟抱什么娃娃似的轻松,将他放到了城墙垛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