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3/4页)
萧弄盯着他看了会儿,忽然春风化雪似的,脸色稍霁:“心疼本王?”
钟宴笙呆呆看着他。
他就是,不太好意思,怎么还能理解为心疼了?
可是萧弄的脸色很笃定,钟宴笙犹豫了下,更不好意思反驳,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支吾着应:“嗯……嗯!”
萧弄的唇边绽出了笑意:“好。”
萧弄明白了,绕了一大圈,这小雀儿是心疼他,想跟他一起睡呢。
既然如此,那他今晚回房睡。
好什么好?
定王殿下的脸说变就变,心思就跟海底针似的捉摸不定,钟宴笙弄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了防止脑袋又被揉来揉去的,干脆都软声唔唔应了:“嗯嗯!”
反正都顺着他,应声答好就对了。
搬出王府的话题不宜再提,钟宴笙转移话题:“哥哥,要念书给你听吗?”
又乖又漂亮,还会叫哥哥。
那种想把钟宴笙团吧团吧啃一口的冲动又涌了上来,萧弄舔了下尖牙,回来时听暗卫报告时,心底涌出的戾气被彻底压了回去,浑身的尖刺都像被不经意抚平了。
左右不论是谁在暗中盯着迢迢,但凡那人敢对迢迢下手,他都不会放过那人。
漫不经心想着,萧弄将准备好的话本递过去:“念这个。”
钟宴笙喔了声,接过来翻开一看。
钟宴笙白皙的脸一点点红了:“……”
又是你,《金风玉露录》!
这东西他前日磕磕绊绊的,好不容易读完了,刚松了口气,以为结束了,怎么还有续篇啊!
而且在正篇里,金贵的世家小公子跟那位威武的大将军顶多抱一抱、亲一下,用词颇为文雅含蓄,比那本之前不小心抽到的《弁而钗》收敛得多,勉勉强强还在钟宴笙能读出来的接受范围里。
可是一到续篇里,两个主人公突然就发了狂似的,到哪儿都衣衫不整地贴在一起,“夫君”来“相公”去的。
钟宴笙眼睛扫得快,还不小心扫到了一段描写。
写那小公子在茶楼包厢之中,亵裤落地,一层帷幕之外的说书人正在讲着他们的故事,而他听着故事,被那大将军……手指作弄,气喘连连,无力攀在将军肩上叫“哥哥,饶了我罢”。
看到那句“哥哥”,钟宴笙“啪”地合上书,浑身的血好像都在往脸上冒,脸一下热了:“哥哥……”
脱口而出这句称呼后,脸热得更厉害了,他咬了下舌尖,赶紧改口:“殿下!你……”
萧弄好整以暇看着他:“我怎么了?”
钟宴笙噎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你被萧闻澜带坏了!”
让他不要跟萧闻澜学坏,结果萧弄自己跟萧闻澜学坏了!
《金风玉露录》其实只有上下两篇,这个续篇是其他人看完后写的,在话本子市场颇为火热,很受追捧,萧弄手底下的人注意到了,就买回来呈上了。
萧弄并没有看过,只以为续篇就是那俩主人公继续哭哭啼啼拉拉扯扯,看这小孩儿的反应,隐约猜出了里头的内容,顿时笑意愈深:“我可没看过这话本,都等着你念给我听,到底是什么内容,让迢迢这般为难?念给我我听听。”
钟宴笙木着脸:“不念!”
还学会拒绝了。
萧弄点头,伸手去抓:“那本王念给你听。”
钟宴笙的反应第一次这么快,跟只小鸟儿似的,轻快地往后蹦了几步,生怕萧弄会下榻来抢,赶紧叫:“踏雪!”
一直拿屁股对着他的踏雪耳尖动了动,转回来嗷呜叫了声,摇了摇蓬松的大尾巴。
边摇边掉毛。
钟宴笙非常聪明地把书丢过去:“叼走它!”
踏雪精准地咬住了话本子,非常听钟宴笙的话,哒哒哒就跑出了书房。
萧弄:“……”
这大猫平日里对旁人爱答不理的,这会儿跟只狗似的听话,萧弄一边眉毛高高扬起,最后啧了一声:“贱兮兮的。”
趁着踏雪叼着书飞奔出去的功夫,钟宴笙已经重新拿了本有益身心的《论语》过来了。
钟宴笙这辈子第一次瞧《论语》如此顺眼,努力绷着红红的漂亮脸蛋,坐下来开始一板一眼地读:“子曰……”
萧弄对子曰没兴趣,但对钟宴笙给他念书有耐心,靠在榻上听了会儿,渐渐地也闭上了眼。
中午有惊无险度过,等萧弄睡过去了,钟宴笙也把自己念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他人在榻上,萧弄不知所踪,大概又去忙他的事了。
钟宴笙换了本感兴趣的书,自个儿在书房待到了晚上,偷偷摸摸拿了几张宣纸,揣着支笔回到房里,跟只之前的颜料一起藏在床底下。
暗卫应该没看到吧。
钟宴笙能感觉到,书房对于萧弄而言是重地,不被他允许的话,其他人是不敢擅自进去的。
藏好了纸笔,钟宴笙放心地去沐浴了一番,回来心情正好,一拉开门,就看到了坐在屋里的萧弄。
和中午穿的衣裳不一样,大概是沐浴过换了身。
钟宴笙傻了傻,呆呆地问:“哥哥,你来这里做什么?”
萧弄倒了杯热茶,好笑问:“这是我的房间,你说我过来做什么?”
钟宴笙眨巴眨巴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哦。
看来是他中午的话提醒了萧弄,这是他自己的房间,他不想睡客房了。
这屋子和床他才刚睡熟呢。
钟宴笙有点遗憾,越过萧弄去拿被子:“喔,那我去西厢房睡。”
被子还没拿起来,人就被按住了。
萧弄弯身一提钟宴笙的膝盖弯,就将他轻轻挑到了床内侧:“跑什么,这会儿人都睡下了,可没人给你收拾厢房,改床幔找枕头。”
钟宴笙懵然地被扔到床上,本来还想爬出去,听到这句话,就迟疑了。
大晚上的,亲卫们好不容易能躺下休息了,再因为他的任性爬起来吭哧吭哧改床,也太辛苦了。
那就明日再换吧?
上次只是意外,他被下药了,定王殿下又腿脚不便的,才会被他得逞。
钟宴笙惭愧地想,定王殿下都对这件事既往不咎了,他也不会再犯了。
而且天气愈发热了,晚上屋里放着冰鉴也还是热得很,萧弄身上凉凉的,靠近了很舒服。
萧弄垂下眼,看钟宴笙停下了往外爬的动作,心里稍感满意。
真乖。
就是小被子不太够两个人盖,钟宴笙看萧弄也躺下来了,主动把被子往他那边分了分,靠过去的时候,身上的兰香幽幽软软地蹭过萧弄的鼻尖。
萧弄的目光扫过他雪白干净得似段藕的细颈子,眸色暗得发幽,刚想开口,忽然和钟宴笙一起,碰到了床中间什么硬硬方方的东西。
钟宴笙掀开被子一看,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