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第2/3页)

他的指腹上有薄薄的茧,蹭过肌肤时,说不出是疼还是痒,钟宴笙瑟缩了下,迷茫地望着他:“什么?”

萧弄审视着他,从那双眼里看不出任何刻意为之的痕迹。

他突然想起在王府的那个清晨,他磨着钟宴笙颈侧的肌肤,控制不住的情动,这小孩儿却依旧无知无觉的,没有半丝反应。

跟他待在一个屋里,被他这样按在门板上,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眸里,却依旧清清亮亮的,没有恐惧,也没有羞涩担忧,只是安安静静地望着他。

萧弄心底一沉,突然一抬腿,分开钟宴笙的腿,将他顶坐在门板上,钟宴笙猝不及防,啊了声,慌乱地搂住萧弄的脖子,低头不解地望着他,忐忑不已:“哥、哥哥?怎么啦?”

“为什么敢一个人过来。”

萧弄的手搭在他的后颈上,缓缓揉弄那片带着胎记的肌肤,另一只手桎梏着他细瘦的手腕,微微收紧了力道,抬眸幽幽望着他:“和本王共处一室,就不怕本王对你做什么吗?”

钟宴笙被迫坐在他的膝盖上,因为害怕自己会掉下来,紧紧搂着萧弄的脖子,说话时唇瓣湿红,温热的吐息拂过萧弄的眉心,幽软的一股芬芳,像山野里某种擅于蛊惑人心的精怪:“哥哥会对我做什么吗?”

可是那双眼睛却是黑白分明的。

钟宴笙很认真地觉得,他和萧弄的不和,只是演给老皇帝的人看的呀。

哥哥对他那么好,当然不可能做什么了。

后颈上的力道突然一重,压着他的脑袋往下按,迫使他低头与那双深蓝的眼睛对上视线。

钟宴笙这会儿才发现,萧弄盯着他的视线是幽暗的,没有他想的那么光明磊落。

哥哥是还在生气吗?

他张了张口,刚想问,那只按在他后颈上的手就滑下来,大手捧着他的脸,几乎半张脸都落进了那只手的桎梏中,唇瓣也被拇指指腹重重擦过。

仿佛涂了胭脂般,本就湿红的唇瓣愈发红艳艳的。

萧弄的嗓音有些哑,语气却是冷的:“迢迢,你是装的还是真的忘了,那晚在画舫上发生的事?”

钟宴笙的心口陡然一跳,鸦黑的睫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当然记得。

只是他一直在努力回避那件事,不想再谈起,被萧弄揭穿身份这么久了,他见萧弄没有提,还以为萧弄也不准备再说那件事了。

现在突然被提起,才恍惚意识到,虽然与画舫上不同,但他现在跟萧弄,又待在了同一件舱房里。

“发生过那种事,你还觉得,和我待在一个屋里很安全?”

萧弄贴近他,眸色深如冰湖,语气不善:“你将本王当做什么了?”

钟宴笙咬了咬唇,不知道萧弄为什么会提起来,被萧弄恶劣的态度刺到,他的眼眶不自觉的红起来,蒙着雾,咬了咬唇,慌乱地小声解释:“对、对不起,可是那天我中了药,神志不清才……”

中了药,神志不清才会跟他有了一段。

现在不想再有了?

察觉到怀里瘦弱的身体依旧毫无反应,萧弄停顿片刻,无比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所思所念仿佛更像自作多情,脸色依旧沉着。

钟宴笙解释完了,看萧弄还是不说话,之前就压着的小脾气终于也窜了上来。

他都乖乖道歉了,萧弄的态度还是这么差。

他也是会生气的!

钟宴笙抿着唇,很不高兴地推了推萧弄的肩膀:“既然定王殿下不想我跟你待在一起,那就放我下来……我要回去了。”

萧弄没松手。

钟宴笙真的生气了。

他朝旁边一歪,就要摔下去,萧弄手疾眼快,立刻收回腿把人捞住,皱眉:“乱动什……”

余下的话在看到那双含着点薄泪的眼眸时吐不出来了。

生气时那双眼睛更亮了,明镜一般的能照出人心的糟污,钟宴笙闷着脸,甩开他的手,拉开门。

“砰”地一声,舱门砸关上。

钟宴笙做出了这辈子最不礼貌的举动。

萧弄都来不及拉住他,反倒差点被猛地合上的门扇到,略感错愕地怔在原地。

……生气了?

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

萧弄拧着眉拉开门,迎上了展戎谴责的眼神:“主子,您对小公子做什么了?他离开时好生气的样子。”

萧弄这辈子就没这么不顺心过:“……滚。”

方才展戎跟霍双等人一番纠缠,但也不可能真的打起来,最后还是放霍双和几个侍卫上了三层,允许他们晚上在钟宴笙的舱房附近巡逻。

钟宴笙气冲冲地离开萧弄舱房的样子,自然也落入了几个侍卫眼里。

几人对视一眼,都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

肯定是被定王欺负了。

可怜的小殿下。

回到自己的舱房里,钟宴笙一把拉上门。

云成正给他打理着舱房里的东西,见钟宴笙皱着脸回来了,连忙凑上来:“少爷,怎么了这是?”

钟宴笙不会骂脏话,也没骂过人,憋了会儿,吐出一句:“定王殿下脑子有病!”

云成左右看看,见没有萧弄的人,跟着点头:“……我也觉得。”

那天他讲完小少爷找错人的前因后果后,定王殿下那脸色可怕得。

钟宴笙把自己行囊里的书翻出来,吩咐道:“云成,你一会儿帮我守在门外,我谁也不见。”

短时间里,他不想再搭理萧弄了。

他坐在屋里,看了会儿书,云成敲敲门:“少爷,定王殿下那边差人问您饿不饿?”

分明两个舱房就隔了几步,还要特地差人问。

云成心里纳闷极了。

钟宴笙绷着脸:“不饿。”

又过了会儿,云成又跑来敲敲门:“少爷,您渴不渴?展大人送来了蜂蜜茶。”

到底是展戎来送的还是谁送的,钟宴笙当然猜得出来。

但是他不仅没消气,反而感觉更生气了:“不渴!”

莫名其妙甩脸子,又不亲自过来,就派人送这送那的,他缺那点吃喝吗!

钟宴笙翻了个身,背对着门:“云成,我什么都不要,谁也不见,让他们离远点。”

云成哎了声,回过身,硬着头皮压低声音:“定王殿下,您也听到了,小殿下不想见人……”

舱房的木门不算结实,踹一脚就开了。

萧弄衡量了片刻,为免让钟宴笙更生气,还是收回了脚,淡淡嗯了声。

钟宴笙脾气很好,平时被惹急了也只是小小的气一下,但真的生气的时候,就很不好哄了。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钟宴笙也没从里面出来。

香囊和酸萝卜像是失效了,萧弄坐在舱房外等了一下午,脸色阴晴不定的,又开始发晕了。

三层还有老皇帝的人在盯着,自然不能让这些人见到他晕船的样子,萧弄吐出口气,回到舱房,决定等晕船的症状缓解点就趁夜潜去钟宴笙的房间,先把人从窝里掏出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