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3/4页)

钟宴笙没想到颈子上的这东西这么复杂,唔了声。

楼清棠从沉思里回过神,骤然明白了什么,震惊地望向萧弄,萧弄脸色淡淡的,显然在方才就想到了,只是没开口。

他忍不住嘴快:“既然钟小公子身上这是蛊,那你的头疾莫不是有可能……”

萧弄一个眼刀过去,示意他闭嘴,但钟宴笙听到这两句话,已经明白了点:“哥哥的头疾,也是因为蛊吗?”

萧弄放下钟宴笙的头发:“还不确定。”

钟宴笙心里一咯噔,脑子里已经冒出了很多想法。

他身上的东西如果真的是蛊,萧弄的头疾也是因为中蛊的话,他们俩身上的蛊岂不是同源的?

在他出生之前就有这东西了吗,看起来对他似乎毫无妨害,反倒对萧弄有牵制作用,到底是谁种下的?

钟宴笙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想不明白,还有些惶然。

以萧弄的性子,肯定厌恶被人牵制的感觉,他又遭受头疾折磨多年,必然恨透了这东西,他身上却有这东西,萧弄会不会……讨厌他?

萧弄对他那么好,是不是也是受蛊的影响?

他偷偷瞅向萧弄,脑袋就被顺着毛摸了两把。

萧弄方才不说话,又阻止楼清棠大嘴巴,就是怕这小孩儿多想,好笑地教训:“脑袋瓜不大,想的事倒多,本王对谁好,不会受外力影响。”

楼清棠自知又失言了,生怕萧弄找机会削他,跟着道:“对,定王殿下在关外待了十来年呢,对蛮人也比我熟悉,倘若真的是蛊,早该发现了,况且我给他看了这么多年病,也没发现他身上有这样特殊的印记,他的头疾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待查探。”

钟宴笙感到茫然又惶惑:“是吗?”

萧弄嗯了声,轻描淡写道:“我请一些蛮人部落的长老看过,没看出来什么。”

这个“请”字显然别有含义,大概是把人家部落整个端了的那种请。

钟宴笙迟疑半晌,心里还是有些犹疑,但很乖地点了点头:“嗯。”

“你身上这个印记,跟我在书上见过的不一样,我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是不是。”

楼清棠也是个医术精湛的大夫,就是没想到这俩人一个比一个麻烦,揉揉太阳穴:“我一会儿就把你这个印记画下来,即刻出发回趟老家,去问问族里的长辈。”

钟宴笙不太好意思:“劳烦你了,楼大夫。”

“不麻烦,互惠互利,定王殿下救过我的命,我这条命可贵着呢,况且他要是没了,我的生意就不好做了。”

楼清棠起身,谨慎地看了眼趴在地上,貌似很温顺地在舔毛的踏雪:“只要你下回别叫那只大猫扑我就行了。”

钟宴笙小声道:“那也要你别乱说话。”

楼清棠闻言就不乐意了,非得嘴贱一下:“我可没有乱说话,你还小不懂,夫夫和谐很重要的,要是你觉得你家定王哥哥不行,别害羞跟我说,我帮你开个药,保准他龙精虎猛一整晚……”

钟宴笙的腿还疼着呢,耳尖都红了:“踏雪!!!”

萧弄比较简洁:“滚。”

一次性惹到两个,楼清棠大笑着飞快地溜了。

卫绫就守在外面,见楼清棠一溜烟跑路了,知道他们的事大概是说完了,敲了敲门进屋,来找钟宴笙商量正事:“小主子,水云寨中的所有人员已经整顿好了,货物和兵器库也都打点完毕,随时能够撤离。”

萧弄对堂屋里的对话记忆很模糊,指背轻轻敲了敲桌面,对着卫绫道:“情况说清楚。”

卫绫见他问话,摸不准他是否知道了先太子的旧事,隐去那些鲜有人知的真相,大致说了说情况后,道:“这趟小主子被派来剿匪,有极大概率不是偶然……龙椅上的那位,做事一向如此。”

萧弄眯起眼:“老东西费心兜圈子,就是想要迢迢亲自灭了你们?”

明明不止卫绫的身份存疑,钟宴笙还被他叫做“小主子”,身份显然更奇怪,但萧弄好像不大在意钟宴笙的身份,只怀疑卫绫。

卫绫对萧弄仍怀有警惕之心,闭嘴不语。

钟宴笙没太搞懂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拽拽萧弄的袖子:“哥哥,你的黑甲卫能帮他们掩护撤离吗?”

萧弄看他一眼,嗓音柔和下来:“自然可以。”

卫绫:“……”

好快的变脸。

“水云寨里有几百人,不过官府那边只知道寨子里有百名匪徒,不知道还有些普通百姓。”

萧弄支着肘,抬抬眼皮:“不算麻烦,最好的消除痕迹的办法,就是一把火烧了水云寨,找点替死鬼充充人数。”

钟宴笙问:“从哪儿找替死鬼?”

萧弄微微笑了笑,眼底的森寒的杀气一闪即逝:“山里的猴子多着呢。”

卫绫明白过来:“定王殿下是想,把那些身份不明的刺客拿下,伪装成水云寨的人?”

萧弄拍拍手:“展戎。”

屋外的展戎应声进来,极有默契:“主子,我们不太了解山中的地势,需要水云寨的人一起行动。那些百姓可以由楼清棠的护卫安排,从山里另一边送走,安排在楼清棠的庄子里。”

卫绫没想到萧弄这么快就答应帮忙了,摸不清他到底是阴是晴,禁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拱手沉声道:“水云寨中的人自会全力配合,多谢定王殿下鼎力相助。”

萧弄懒得看他,伸手拨了拨身边乖乖坐着的钟宴笙:“帮的不是你。”

卫绫又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思虑片刻,转向钟宴笙:“小主子,可否单独与属下说说话?”

萧弄不爽了:“你是有多少话要跟他单独说?”

钟宴笙看卫绫的神色,像是有什么话憋了很久了,伸手学着萧弄顺他毛一样,摸摸萧弄的脑袋:“好啦,哥哥不要闹,我跟卫绫出去说说话。”

屋里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钟宴笙的手。

萧弄的神色倒是很平静:“好,尽快回来,我耐心不好。”

钟宴笙嗯嗯了声,起身跟着脸色复杂到无法言喻的卫绫走出屋,好奇问:“卫绫,有什么话不能在定王殿下面前说吗?”

卫绫谨慎地把钟宴笙带离屋子远了点,才斟酌着开口:“小主子,定王是与人有过婚约的?”

钟宴笙白日里才问过萧弄这件事呢,抿唇道:“知道呀,他说不作数的。”

而且听萧闻澜说,那个人还没出生就没了。

卫绫脸色一变:“不作数?他都对您……那样了,还敢说不作数?!”

钟宴笙被卫绫的脸色吓到了,睁大了眼:“怎么了吗?”

卫绫憋不住话了:“小主子,当年太子妃有身孕后,老定王回京,与太子殿下有过一次密谈。”

钟宴笙隐隐约约冒出个预感:“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