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郑余生吃力地要下床,赵星卓说:“你要做什么?”

郑余生用尚且能动的左手作了个动作,赵星卓知道他需要上洗手间,便取来收集器,郑余生丝毫没有羞涩,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张着腿,让赵星卓伺候。

一个男生伺候另一个男生,赵星卓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自己从未贴身看护过病人,动作不免笨拙,怕把郑余生弄疼了。

晚饭送来时,赵星卓又坐在床桌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喂郑余生吃饭,几次把土豆泥糊到郑余生脸上,转头时又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拭。

“我没当过看护。”赵星卓说:“正在学习嘛。”

郑余生:“你是不是没有小脑?脑震荡的时候,小脑也被切除了吧?”

赵星卓:“要不是你两次救了我的命,你觉得我会在这里伺候你?我说,你也太不人道了吧,我还是脑震荡病人啊!”

赵星卓与郑余生怒气冲冲地对视,片刻后赵星卓又按捺怒火,递给他饮料。

郑余生:换个台。”

赵星卓:“不行,只能看Super Wings。”

郑余生只得边看卡通边吃饭,饭后,赵星卓又去拿了热毛巾为他擦拭身体,到得晚上,两人各自服药,睡下。

赵星卓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但半夜,他听到隔壁床传来响动,便醒了。

“不舒服吗?”赵星卓看了眼时间,半夜三点。

郑余生在病床上发抖,赵星卓暗道糟了,就怕术后发烧,他马上叫来护士,量过体温,却发现还好,唯独郑余生出了满身汗。

“是疼痛吧。”护士说:“没有办法,你已经吃过止痛药了,只能先忍着。”

郑余生点了点头,赵星卓才明白到,郑余生的麻醉效力已经彻底过了,动过手术的地方开始疼,但他一直忍着,没有叫出声。

“没关系,你难受就叫啊。”赵星卓说:“只有咱们俩。”

“要不是为了救你。”郑余生不耐烦地说:“我现在会骨折?”

赵星卓:“我知道,所以呢?你要让我怎麽办?我要能替你骨折我现在也去骨折。”

郑余生又疲惫地出了口气。

赵星卓睡眼惺忪,在病床畔坐下,病房里现在只剩下他俩。

郑余生对他相当信任,黄锐也不担心会再发生绑架案。

理应如此,现在的赵星卓一无所有,再没有丝毫可能背叛郑家。 放眼上下,已经没有人比赵星卓更纯粹。

走投无路是他的劣势却也成为了优势,这意味着连郑裕也可以完全相信他。

“你说得对。”赵星卓无奈道:“虽然你比我年纪小,知道的却比我多,是我太愚蠢了。”

“现在不要说这些。”郑余生突然打断了他。

静谧的房间里,赵星卓略觉疑惑,但很快就明白过来——郑余生担心有监听。

这么说来,或许郑家也不像自己所以为的铁板一块,但郑余生不是独生子吗?还有谁想对付他不成?郑裕总不至于想下手,对唯一的继承人做什么。

郑余生长久地注视他,赵星卓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别样的意味,但郑余生的双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不仅眼睛…… 还有长相。

郑余生长得非常好看,他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唇线的轮廓显得很柔和,哪怕穿着病人服,也丝毫遮掩不了这英俊的长相,虽说五官略显精致,但漂亮的剑眉平添少许英气,冲抵了他的秀气,整个人从头到脚散发着年轻的,小鲜肉的气质。

“你长得真帅。”赵星卓这句倒是发自真心。

郑余生打量赵星卓,扬眉,说:“你也不错。”

“呃。”赵星卓很少夸朋友长相,但这种场合,一般男生都会得意地说:“废话”或“那当然,也不看看老子是谁”。 很少有像郑余生这么回答的,突然让人觉得有点危险。

“你该不会是男女通吃吧?”赵星卓联想到郑余生让自己拍的那些女装照片,又有点担心。

“你的思路能正常不?”郑余生又恢复了那不耐烦的表情:“小脑真的被摘掉了?!”

赵星卓举起双手示意投降,问:“你要看电视吗?”

看会儿电视,也许能分散他的注意力,减轻术后疼痛,但郑余生说:“不看。”

“我给你讲故事吧。”赵星卓说。

“说。”郑余生道。

“嗯。”赵星卓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自己的一个双性恋学弟,当初留学时,那位学弟对他展开了热烈又疯狂的追求。

“之前我有个学弟。”赵星卓躺回隔壁自己病床上,说:“是双性恋,你知道的,英国嘛,对LGBT很随意,他追了我有快一年时间,每天我都收到他的花……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刚才突然想到了而已。”

郑余生打量赵星卓片刻,问:“英国人?”

“亚洲人。”赵星卓笑了笑,说:“第一次被男的追求,感觉挺奇怪的。”

江东市在三年前通过了同性婚姻法案,现在也可以同性结婚了,但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仍未完全习惯,只能说比起西方世界,他们尚属保守。

赵星卓又开始说他的留学见闻,比起郑余生,他去过非常多地方,念书时每逢假期,他总会到欧洲大陆上去闲逛,有时则是去北美与南美。

他知道郑余生对他的旅行见闻比较感兴趣,也看出这家伙很少出去玩,当然,出境旅行他会去,只是每次都有人跟着,逛逛街,去景点打个卡,郑家必须最大限度地保证继承人安全,不允许他像赵星卓般在陌生的城市里乱逛。

“你是不是很少单独行动?”赵星卓问。

“不是很少。”郑余生答道:“从来没有。”

从懂事开始,郑余生身边就跟着一大堆保镖,十三岁时,保镖们换成了黄锐,一直到现在。

“我在江东长大。”郑余生认真道:“虽然出过国,但都是跟着我爸去谈事,他们知道我是长川的继承人,不允许我在当地乱逛。”

“你都去过哪儿?”赵星卓问。

“意大利,罗马。”郑余生想了想,说:“伦敦,我还去过你们学院。 美国,纽约和洛杉矶,一共就只有这几个地方。”

赵星卓:“你们的修学旅行呢?”

“我不参加。”郑余生无聊地说:“因为不安全,在学校里也没有什麽朋友。 以前认识过几个班上的男生,玩在一起,但感情也不深,高中毕业就各自走了,黄锐算是我唯一的朋友。”

“因为你的命比我的命贵重。”赵星卓又说:“我去过一次克拉科夫,在波兰。 我给你说克拉科夫吧。”

郑余生冷淡地说:“说你的学弟,后来呢?你不喜欢他?”

“我是直男啊。”赵星卓答道:“没感觉,不过和男生玩挺好的,他打桌球,滑雪,跳伞,都是很好的玩伴,只是我没法和他上床。 你和黄锐平时都玩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