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红裙妒杀石榴花 第七章 假宦之祸(第4/5页)
温婉不再说话。事情已经由她开了头,总会有人把这件事继续闹下去的。因为,她知道,朝堂上,想要元宝死的人并非只有她一人。
“是我!”苍老而嘶哑的声音,在暗夜里听上去令人心头一滞。
果然,马上就有大臣步出,跪在皇甫无双面前,说道:“皇上,如此秽乱宫闱之大事,一定要尽快彻查啊!”
花著雨匆忙飞身躲到一侧的树影之中,看着禁卫军匆忙奔来,她慌忙敛气屏息,不敢妄动。眯眼瞧着为首之人越走越近,只听身侧的青石路上,有人慢悠悠地转了出来。
“皇上,请皇上一定彻查!肃清宫闱!”几个老臣见状忙从席间步出,跪在地上。
更漏将残,夜色深浓。迎面一队禁卫军巡逻而来,有人冷叱道:“谁在那里?”
这些大臣早就感觉皇甫无双对这个小太监宠得不像话,若能趁机除去他,倒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
她从屋檐上悄然移步下去,飞身到了玄承宫外。
花著雨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凌厉地从这些人身上扫过,冷冷开口道:“毫无证据的揣测,你们竟然也相信。当日,是皇上亲自下令让小宝儿净身的,你们若是不信,那便是不相信皇上。”
想起姬凤离,花著雨神思一阵恍惚,那人白衣墨发、温雅含笑的样子,一瞬间似乎化作一根竹签,带着往昔的音容笑貌,刺入她心扉深处。
“不错!”皇甫无双坐在龙椅上,眯着眼冷冷道,“这件事,朕知道得清楚,无须再查!”
不晓得姬凤离之前,是否查出此事了?
“皇上!您若是不彻查,老臣便跪在地上不起来!”
花著雨不安地伏在屋顶上,一颗心缓缓下沉。皇甫无双,你对自己的父皇,倒真是下得去手啊!
“皇上!”
花著雨悚然大惊,感觉炎帝有些不对劲儿。联想起当初在迎接北征将士回来的宴席上,还有皇甫无双的登基大典上,都是这个刘太妃伴在他身边。难不成,炎帝已经被迷了心智,一应话语都是受这个刘太妃指点?这也怪不得,当日于太妃出示了那卷染血的帛书,炎帝看后无动于衷了。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花著雨这才知悉,自己当日在刑场上将姬凤离刺死后,果然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当着别国使臣的面,也不怕扫了南朝颜面,看来是对她恨之入骨了。
“很好喝吧?”太上皇一脸冷肃地重复道。
皇甫无双冷哼一声,俊脸上一片阴沉,冷笑着吩咐道:“吉祥,你到永棠宫去一趟,传宋昭仪前来见驾。”
“很好喝吧?”刘太妃笑眯眯地说道。
花著雨心中思绪疾如电闪,她没想到丹泓侍寝敬事房竟然没记录。一会儿丹泓过来,御医诊脉,发现丹泓确实怀孕,无疑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太上皇一直盯着刘太妃,连眉毛都不曾眨一下,表情更是一贯的冷肃,令人观之心生惧意。刘太妃将药碗端到太上皇面前,他捧起药碗一饮而尽。
“皇上,宋昭仪已带到。”吉祥尖细的嗓音缓缓响起,将沉思中的花著雨惊醒。
“太上皇,吃药了。”刘太妃衣衫半敞、身姿婀娜地走了过来。
花著雨蓦然回首,看到丹泓一袭素色宫装,随着吉祥缓缓走了过来。她脸上一片犹疑,并不知皇甫无双传她前来到底是何事。她慢慢地跪在了皇甫无双面前,声音清亮地说道:“宋绮罗叩见皇上。”
太上皇斜倚在卧榻上,一旁的女子,正是登基大典上守护在他身侧的刘太妃。
“宋绮罗,作为康帝的嫔妃,敬事房没有记录你曾经侍寝,可你如今却珠胎暗结,你告诉朕,你腹中孩儿是谁的?”皇甫无双眯眼冷声问道。
宫殿之中灯火昏暗,异香缭绕,层层明黄帷幔随风飘荡,现出帷幔之中的人影。
丹泓闻言,神色一僵,脸色顿时一片惨白,她跪在地上,神色凄然道:“皇上,绮罗腹中的孩儿确实是康帝的。绮罗做康帝嫔妃时,的确曾蒙圣宠,只是……只是,并非是夜里侍寝,是以敬事房并没有记录。”
她趴在屋檐上,隐约听到丝竹管弦之声从大殿内传来。花著雨皱了皱眉,据说炎帝病情严重,何以在深夜纵情声色?她原本打算待夜深无人时,潜入到炎帝房中,从他口中查问一些事情的,如今看来却不可能了。她正要离开,却听到屋内丝竹之声停歇,有咳嗽声传了出来,其中隐约夹杂着女子的低语声。花著雨心中疑惑,悄悄掀开一块琉璃瓦向下望去。
底下群臣顿时一片抽气声。并非夜里侍寝,那便是白日宣淫了,想不到康帝竟然也如此风流好色。
入夜后,花著雨才悄然回到居养所。她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待悠长的更漏声敲过了三声,趁着宫内禁卫军换班的工夫,花著雨出了居养所,翻进了太上皇居住的玄承宫内。
“皇上,这女子分明和宝公公情投意合,她的话又如何能信?皇上,这件事要想彻查清楚,请皇上将为宝公公净身的老太监传过来,一问便知。”一众老臣不甘心地说道。
花著雨心中蓦然一凛,怎么又是这个叶太医?无论这个叶太医可信不可信,丹泓都必须马上出宫。
皇甫无双不耐烦地挥挥手,冷然道:“吉祥,你去传葛公公过来。今日,朕就让你们弄个明白。”
丹泓凝眉道:“除了方才那个小宫女,就只有太医院的叶太医知道了。前几日,我感染了风寒,叶太医为我诊脉时,说我的胎象不稳,所以为我开了保胎药。”
花著雨未料到这帮老臣如此不依不饶,定要将她置于死地才肯罢休。她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不过,就算是葛公公来了,也只能说明他并未亲自动手,并不能说明她不是太监。
“丹泓,还有谁知道你身怀有孕之事?你服用的保胎药是从哪里得来的?”她低声问道。
葛公公很快被带到,见到皇甫无双,慌忙毕恭毕敬地跪在地上。
“不行,你必须走!”花著雨冷声说道,浑身上下寒意凛然。如若皇甫无双知悉丹泓怀了前康帝的孩子,恐怕是绝对不会放过丹泓的,她必须尽早将丹泓从宫中带出去。
“葛公公,你可还记得他?”皇甫无双指着花著雨问道。
“将军,我舍不得离开你,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宫里。”丹泓焦急地说道,眼圈都红了。
葛公公眯着眼瞧了花著雨一会儿,恭敬地说道:“奴才记得,也认得他,他不就是皇上新封的一品内侍总管元宝吗。”
花著雨闻言,耳畔嗡嗡作响,心上更是像被谁猛然掐了一把,又痛又怜,上前一把攥住丹泓的手腕,低语道:“丹泓,你真傻!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在皇宫中,如何能保住孩子?这样,我马上去求皇上,他若还是不放你出宫,我就下去安排,尽快将你偷偷从宫里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