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还有谁?!!(第2/3页)

她说的是实话,然而不知道又是哪个词刺激到了宋兰台,他仰起头冷笑一下,狠灌了一口热茶。

“真没想到,她就看上这么个轻狂的玩意儿。”

闻言,应临崖眯了眯眼,淡淡扫了一眼过来,“你说别人轻狂?”

宋兰台紧握茶盏:“我现在已不是当年的百岁后辈了。”

白清欢顺口就接:“现在是三百岁后辈了?”

“段惊尘!”宋兰台险些又一次掀桌而起,好在边上的丹圣子及时按住了他。

然而白清欢下一句话,又险些让宋长老面前的桌子不保。

“嘘,宋长老,你太不稳重了。”

应临崖眸光幽暗注视着上首处稳坐高台的段仙君,目光早落在了后者发间那顶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青玉白梅冠上。

许多年前,也曾有人捧着这样一顶发冠,踮脚替他正冠,口中念叨:“这是我专程找万宝阁为你订做的,你最好日日都戴着。”

从踏入殿中的第一步时,应临崖就注意到了那个年轻得过分的剑修。

哪怕是在远离修真界的羽山上界,当初仙庭的那些遗族之中,段惊尘这个名字也是赫赫有名。正如昔日盛德仙君的名号如永难攀登的高峰压在老一辈人的头顶,百年间,段惊尘三字又如势不可挡的洪流,要将小辈给毫不留情碾过。

他在过去长达三千年间一直被整个修真界寄予厚望,生来就听着盛德仙君的故事,被严苛按着那位仙君的标准教导,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以为自己会成为第二个盛德仙君。

然后,盛德仙君真正的传人出现了。

应临崖听过无数次有关与那人的传言,也曾设想过两人的碰面又该是何种情形。

到如今,那些猜想竟是全然推翻。

他目光定定,视线中只剩下后者头上那顶熟悉的发冠。

这是本该和过去三千年的盛名一样,原只属于他的东西。

应临崖淡淡:“好一个段仙君,百闻不如一见,倒是让吾开眼了。”

白长老处事公正,对这位前夫同样没有好脸色,张口就又是一条诚恳建议——

“那应家主没事该多出羽山走走,长长见识,别只听些小道消息。”

空昙不言不语,不过一直低垂的视线却也跟着落在了她身上,似乎有些错愕这位年轻仙君竟如此锋芒毕露,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白清欢眉头紧皱,心中很是唏嘘。

先是宋兰台从第一次见开始就说话阴阳怪气夹枪带棒,没一句能听懂的人话;

再来是原本印象中脾气温和的应临崖也对他语气不善,没半点几千岁老辈该有的慈祥和蔼;

现在,甚至连空昙这位佛子也好像对他挺失望似的。

段惊尘,知道你没朋友,但是你小子的人缘未免也太差了吧!

上首的气氛着实太糟糕,连带着那边已经为了某座仙山的归属权开始挽袖子准备对打的刀修和盾修也安静下来。

为了缓解气氛,角落处不知是谁先开了口。

“灵阵的事咱们暂且不提,咱们先说说该如何处置那个妖女吧!”

妖女二字一出,原本沉默的现场再度被点爆。

首先是大刀门的长老猛地一拍桌子,倏然站起身开始控诉:“诸位道友!那妖女着实可恶,我门内弟子宿泠风乃这一代修士中的天骄之子,却被妖女蒙骗十余年,诓走十多万灵石不说,还骗走一件仙器!”

众人哗然。

白清欢精神一振,她早就知道这次修界大会是冲她来的,自是早做好了准备。

她即刻打算挽袖子抬手摔杯为号,奏响战斗号角。

杯子都差点砸下去了,却不料角落坐着的万本利先站了起来。

万家少主冲着众人拱拱手,笑得很客气:“诸位道友,旁的事我不知晓,但这事儿发生在我万宝阁之中,万某倒是知晓经过。宿道友那是被同门蒙蔽受骗,当日若非白仙子出面提醒,恐怕损失还得惨重些。至于详情,长老不如细问宿道友?”

殿外,正和盾修打得如火如荼的宿泠风也听到了里面的消息,丢了刀赶紧往里跑。

他也万万没想到自家师叔要当面讨伐白清欢,急得满脸涨红,在长辈那儿低声解释了一番。

大刀门长老面色怪异的变了又变,最终恨铁不成钢的怒瞪了师侄一眼,压低声音暗骂:“这么蠢的当,你到底是怎么入套的!”

宿泠风挠头,很是委屈:“可那是白清欢啊!”

“白清欢又如何!”

“她漂亮啊!”

白清欢坐在高处,面无表情拍掌:“算你还没全瞎。”

“……”

这简短的对话落下,场中已有人忍俊不禁笑出声。

宋兰台几乎把杯盏握碎,暗骂:“他也不照照自己的样子!阿姊会缺他那点儿破灵石?!”

被五百万破灵石赎身的应临崖微微眯眼,蹙眉不语。

这时,承光寺的位置上有一长老起身,双手合十向众人深深一拜。

“妖女为祸本界多年,众所周知,我承光寺佛子需修行十世,历经万般苦厄后方可修得正果,度化世间灾厄。然而在第九世时,却被妖女所诱……”

“好一个引诱,不愧是修真界最为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外有姿容内有涵养的白仙子,只勾勾手,就能引诱承光寺苦修千年清心寡欲的佛子破了戒,让累世苦修险些功亏一篑。”

一连串不停歇的赞叹声忽然响起,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白清欢一手持盏一手持剑,不紧不慢站了起来。

她环顾众人,冷冷一笑:“该说是白仙子魅力大得恐怖如斯,还是空昙佛子自己不中用,架不住诱惑呢?”

佛修们面上一片错愕,他们如何也没料到,昨夜还给他们送果子示好,今晨也和颜悦色的段仙君,怎么就突然朝他们发难了。

“佛子经历磨难之时不过凡人之躯……”

“是啊,只不过凡人之躯,被当两脚羊吊在汤锅之上引颈受戮,按你们的道理,白仙子但凡晚半盏茶的功夫,他就功德圆满死得其所了?”

白清欢一口饮下杯中灵酒,扬手将酒盏一掷。

酒盏“哐当”一声滚落在了空昙的桌案上,杯中残酒倾倒而出,沿着桌案缓缓淌下,一直浸透空昙的袖口。

白清欢走下座位,居高临下看着静坐在下方的小和尚。

他抬着头,目光茫然而澄澈地看过来。

那模样,和多年前在雨夜海棠树下仰着头的那个小书生重叠在了一起。

然而白清欢的眼底却不再有怜惜和不舍,她迎着后者的注视,干脆利落地抽出了天倾剑。

寒光一闪,灵剑直直挥出,最后平稳悬在空昙的眼前,近得几乎削下他的眼睫毛。

“段仙君!”

“段师祖!”

身后是一片惊呼声,而面向空昙的白清欢却只是神情从容平静,语调堪称温和地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