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铁骨柔肠战沙场 第一章 动息有情(第2/5页)
花著雨也感染了他们的紧张,不由得担心姬凤离会不会因此而丧命。眼下关头,姬凤离若是身亡,对南朝大军着实不利。她很想知道里面的情况,但是,帐内伺候的侍卫对姬凤离的伤情都不敢透露半分。虽然姬凤离不是主帅,只是监军,可谁都明白他这个监军的真正价值。在战场上,这样关键人物的病情、伤情那是绝对不能随意传扬的。花著雨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还是非常想知道。如果他没事,她就不在这里吹风了。这北地的夜晚,还是极冷的。
半个时辰后,花著雨终于看到两个军医脸色凝重地从帐内走了出来。花著雨又等了一会儿,看到里面依旧没什么动静,心想姬凤离肯定是没事了,不然那两个军医也不会离开。
她搓了搓手,转身离开了。只是,她刚走出不远,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元宝,你过来!相爷让你进去!”
花著雨顿住脚步,回身慢腾腾地走了回去。一时间,她有些怪自己动作太慢,该早点离开的。如今,不知姬凤离叫她做什么。
蓝冰瞧着花著雨慢悠悠地踱了过来,皱眉低声对她说道:“那一剑伤及了肺腑,若是再深点儿,相爷就没命了。你可知道,这都是因为你,元宝!”
花著雨顿住了脚步,背不知不觉地僵直了。
这都是因为她!方才,唐玉那么说,现在蓝冰又这么说!
她承认事实是这样的,本来,她对姬凤离是非常感激的。但是,人人都这么说,倒好像她欠了他多大一个人情一样!
她欠他吗?她曾经也用自己的血将姬凤离从阎王手中救活,如今,她被他救了一次,如此便算扯平了。所以,她并不欠他的!相反,他还欠她的,别的不说,他还欠锦色一条命!
帐篷内烛火明亮,大帐一角有个红泥小炉,坐在上面的沙锅里正熬着药,热气袅袅,弥漫了一帐浓郁的药香,带着些微清苦的气息。
厚厚的手织毡毯上,如烟似雾的帷幔被金钩挂起,姬凤离便躺在毡毯上。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睛望了过来,凤目深黑如潭,静静的没有一丝波澜。花著雨定了定心神,将视线移到了姬凤离身上,那袭沾满了鲜血的白衫已经换下,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再没有鲜血渗出。
花著雨慢慢地走到床榻前,清眸一弯,笑道:“相爷,方才可把元宝吓坏了,你的伤没事了吧。”
其实,花著雨心中是极其疑惑的,不明白,姬凤离为何要救她。
在阳关的地牢时,她还在发愁回来后,姬凤离会如何惩罚她这个所谓的北朝探子。想不到事情来了个大逆转,他竟然去救她,还因此而受伤。任谁都想不明白的!
姬凤离挑了挑眉,水墨一般的瞳眸中闪过幽幽亮光,“原来是吓坏了,本相说呢,不然宝儿肯定不会让本相从马上栽下来的。”
“是啊,是啊。”花著雨颇为尴尬地说道。
姬凤离望着花著雨,清冷的眸中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气,令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蓝冰,传令下去,鸣金收兵!”他忽然开口,却不是对花著雨而是对站在门边的蓝冰说道。
“是!”蓝冰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花著雨心中微微一动,阳关一面临山,地形险恶,而且城池坚固,当初萧胤攻破阳关就用了不少时日。如今他们要想夺回阳关,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姬凤离此时收兵,说明他也知道阳关并不好收服。那么,他今夜仓促攻城,莫非真是为了救她?
“相爷,不知相爷今夜为何要救属下?相爷不是以为属下是北朝探子吗?”花著雨问道。
姬凤离云淡风轻地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本相觉得好玩。如此而已。”
觉得好玩?或许他说的是真的,因为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了。
“相爷还有事吗?无事的话,属下要告退了。”
“药好了。”姬凤离并不答她的话,反而侧躺在毡毯上,随手拿起一卷书低眸看了起来。
花著雨眉头一蹙,目光流转,在帐内看了一圈,这才发现帐内一个侍卫也没有。炉子上的药果然已经咕嘟咕嘟开了。她只得走过去,将药从炉子上端下来。
“旁边的桌子上有碗。”淡若流泉的声音再次低低传来。
还真把她当侍卫使唤了,花著雨只得从桌案上拿了碗,将药倒进了碗里。她将药碗放在桌案上,回身道:“相爷,药放在这里了,属下告退了。”
“端过来。”姬凤离低眸盯着书,淡然说道。
花著雨心中着恼,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萧胤那一剑怎么就不深一点儿,直接让他昏迷几天该有多好。看在他将她从北朝救了回来的分儿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忍一忍。她端起药碗,径自走到姬凤离面前,抬手欲将碗送到他手里去。可是,这厮侧躺着一动也不动,根本就不伸手去接。
花著雨眯了眯眼。
他不动,她也不动!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他盯着手中的书卷,她盯着手中的药碗。
也不知是谁在考验谁的耐性,所幸这碗她用锦帕垫着呢,端着也不烫。
如此僵持了片刻,帐篷内的气氛忽然就有些异样了。
良久,姬凤离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抬眸望向她。
花著雨睫毛眨了眨,迎着他的目光回望过去,轻轻勾起唇角。
有句话叫:回眸一笑,百媚横生。花著雨这一笑,也是明眸皓齿,灿烂如春晓之花,端的是倾国倾城,看得姬凤离心头一跳。
“元宝,你不知道怎么服侍病人吗?”他紧紧地盯着花著雨的眸子,有光萦绕,似火点燃。
原来,真的是要她服侍他喝药啊!不过,她的服侍可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住的。
“相爷早说啊!”花著雨跪坐在毡毯前,拿起手中的勺子,舀了一大勺药送到了他唇边。
姬凤离张口吞了下去,修长的眉毛微微皱了皱,这药应该是很苦的,光闻味儿就知道了。而且,可能还有一点点烫,不过,凉了一会儿了,应该是能受得住的。所以,花著雨也不管苦还是烫,一勺接一勺飞快地喂他,姬凤离倒是毫不推辞,一口接一口地喝了下去。不一会儿,一大碗药就见了底。
倒不知道,姬凤离这么喜欢喝药。这么苦的药,花著雨闻着味儿就想吐,别说喝了。
花著雨起身正要将碗放到桌上去,头顶上的发髻,似乎被什么东西钩住了,身子一僵,不敢再动。她扮男装时,一向是在头顶上梳一个发髻,用木簪箍住的。花著雨伸手摸了摸,原来是挂着帐幔的金钩钩住了她的头发。
花著雨一只手拿着碗,另一只手抬起来在头顶上摸索着去解,但是,解了半天也没将金钩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