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红裙妒杀石榴花 第三章 银瓶乍破(第3/5页)

花著雨猛然变招,鞭子向姬凤离的手指抽去。姬凤离猛然撤回手,长袖带着凌厉的真气向鞭子迎去,长鞭如同蛇一般缠住了姬凤离的白袖。

黑鞭白袖,缠缠绕绕,竟有那么一丝缠绵的味道。然而,酣战的两人谁也不觉得缠绵,只觉得肃杀。

两人又过了几招,姬凤离忽然勾唇一笑,真气猛然一收,笔直的衣袖忽然变得柔软。花著雨心中一凛,电光石火间,姬凤离的手指已经从袖中探出,花著雨只觉得眼前一花,只听啪的一响,三尺长鞭竟被他手指夹住,以内力生生震碎。

劲力反弹回来,花著雨只觉得虎口一麻,有些收势不住。她慌忙伸手扯缰绳,力道极大,身下坐骑受惊,前蹄扬起,长长嘶鸣一声方才重重地落回原地。

马蹄落地,无数尘土飞扬。就在尘土漫天之时,姬凤离拨马从她身侧疾奔而过,耳畔飘过他如水清冽的声音:“你说得很对,再见面,便是你死我活!”

刹那间,空气里漾满了危险的气息。

待到尘土散尽,花著雨回首望去,只见姬凤离一人一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长街尽头。她抬袖缓缓擦去唇角渗出来的血丝,衣袍在风里猎猎飞舞,一双寒眸却沉静犹如深潭。

“宝总管,你怎么样,没事吧?”尾随而至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问道。

花著雨勾唇扯出一抹笑,“没事!回宫吧!”

皇甫无双即位以来,虽只寥寥几日,但颇为勤政,事必亲躬,倒是和以前那个飞扬跋扈的东宫太子判若两人。正是因为如此,当花著雨知悉温太傅之事是皇甫无双耍的手段时,她觉得非常不能接受。

勤政殿内,皇甫无双正坐在龙案后批阅奏折,看到花著雨进来,他抬眸问道:“小宝儿,事情办得怎么样?”

“如皇上所愿,温太傅已经下到牢里了。”清澈的声音透着一丝寒冷。

皇甫无双抬眸瞥了一眼花著雨,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缓步走到花著雨面前,“谁又惹我们小宝儿生气了?”

花著雨敛下睫毛,良久说道:“皇上,温太傅真是你设计陷害的?”

皇甫无双剑眉微凝,若是旁人和他这般说话,他早就恼了。但是,不知为何,却和元宝生不起气来。

“小宝儿,自朕登基以来,朝堂上,那些朝臣对朕诸多非议。这些日子,朕承受了多少压力,尤其是温太傅和姬凤离一党。你也说过,左相不除,朕的江山便坐不稳,而温太傅不除,朕也不好对姬凤离下手。有些时候,权术是不得不用的。朕已经想好了,温太傅今日下狱,他日,朕还会放他出来重用他的。”

花著雨凝眸笑了笑,她倒是小看皇甫无双了,才登基不久,帝王权术已经玩得很娴熟了。

“皇上打算动左相吗?”花著雨淡淡问道,虽然说姬凤离此次北征,主要是借机拿到北方兵权,但不可否认,他确实也立了大功。在百姓心中,他声名鹊起。而且最关键的是,姬凤离的把柄很难拿到,根本就不好动。

皇甫无双抬眸笑道:“朕也想啊,但是还没想到万全之策。不过应该也快了,小宝儿,你不是向翼王借了兵吗,只需屯兵在北方阻住王煜的兵马即可。”言罢,他回身坐到龙案前,继续批奏折。

日光透过窗棂,映照在他的衣衫上,明黄色的袖子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夺目。

腊月二十二,年关将近。

这一日上朝,右相聂远桥上了一道折子。

花著雨从聂远桥手中接过折子,呈到了皇甫无双手中。

皇甫无双接过折子,打开扫了一眼,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他将折子向龙案上一拍,冷然道:“右相,你这完全是诽谤。左相为了南朝,亲自到军中监军,将北军驱逐出我朝。左相对我南朝忠心耿耿,是国之柱石,你竟然说左相大人有谋逆之心,是何居心?”

皇甫无双的话一说完,群臣顿时一片哗然。

花著雨心中也一凛,抬眸瞥了一眼聂远桥,只见一向板着棺材脸的聂远桥唇角勾起一抹笑,高声道:“臣并非诬陷,臣有证据。”

“说!”皇甫无双冷声说道。

花著雨站在皇甫无双身侧,她知道这是皇甫无双和聂远桥早就定下来的计谋,如今两人不过是在演戏。只是,皇甫无双这么快就对姬凤离下手,难道已经有了万全之策?红口白牙说人谋逆,哪里有人会相信!

她抬眸朝姬凤离望去,只见他站在群臣最前面,冷眼看着聂远桥和皇甫无双一唱一和,唇角兀自挂着一丝淡淡的笑。

“左相大人此番北征,明里将北军击退,实际上已经私下和萧胤达成了协议,所以北军佯装败走。左相姬凤离趁北征将兵权拿在手中,意欲回兵以谋南朝,届时和北朝瓜分南朝。皇上若是不信,臣有证据,因为左相大人的未婚夫人便是北帝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卓雅公主,陛下想想,若是左相没有和北帝达成协议,北帝如何会将自己的亲妹妹嫁给左相。”

聂远桥此言一出,群臣更是哗然。

皇甫无双也倒抽一口冷气。

花著雨心中却是大惊。

聂远桥如何得知,锦色是萧胤失散多年的妹妹?

当日,自己带着锦色的挂坠到了北朝,被萧胤认出,以为自己是他的妹妹。那时候,她才知锦色是萧胤的妹妹。按说,她是第一个知道的,萧胤是第二个知道的,如今萧胤已经失忆,那么,这世间也就剩下她和锦色知道了。

聂远桥是如何得知的呢?

难道,是锦色说的?

这似乎不可能,若真是锦色所说,那么其实她也等于将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再说,锦色对姬凤离明明已经深爱,怎么可能去害他?

姬凤离薄唇微微一勾,淡笑道:“右相对本相倒是很关心啊,只是不知右相从何知晓,本相的未婚夫人是北朝公主?”

聂远桥转首对姬凤离说道:“本相起初也不信,左相怎会做出谋逆之事,可是,事情由不得人不信啊。这件东西,相信你们可以看出来这是哪国的东西。”言罢,聂远桥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事高举在头顶。

花著雨缓步下去,将那物事拿在了手中。纵然花著雨身经百战,遇事极为镇定,但是看到这个物事,头脑忽然变得一片空白。

这是一个挂坠,是锦色戴在脖子上的挂坠。

花著雨拿着挂坠,手微微地抖了起来。

这个挂坠,当日在阳关,她被萧胤抓走后,以为锦色已不在人世,便将挂坠交到了萧胤手中。而萧胤此时正在北朝,这挂坠又是如何跑到聂远桥手中的?

花著雨压下心头的惊诧,慢慢地走到皇甫无双面前,托着挂坠,交到了皇甫无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