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红裙妒杀石榴花 第十一章 卿本佳人(第2/5页)
树下的座椅上,赫然端坐着一个女子,身着异族服饰,看上去美丽恬静。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小小女娃,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女子一侧,拿着一块糖果逗弄着小女娃。
这幅画显然是出自男子之手,画面处理得干净利索,不似工笔画,但画上的温馨之感还是让丹泓一眼便感觉出来,显然画者在画这幅画时是用心在画。
丹泓看到女子的容貌时,一颗心不可抑制地战栗了起来。因为那女子的容貌,和她是那样的相似。
“这……这是谁?”丹泓睫毛轻颤着说道。
皇甫无双看清了画面,黑眸忽然微微一眯,淡笑道:“这幅画不错,皇后,还不收起来,请北帝到殿内一坐。晚上会有夜宴,还请北帝赏光!”
“皇上娶了朕的皇妹,朕自当参加。”萧胤的目光怜惜地掠过丹泓的脸庞,微笑着说道。
“哈哈哈!”皇甫无双仰首朗笑道,“您太会开玩笑了,殿内请!”
萧胤站在台阶下纹丝不动,唇角含着一抹冷笑,望着皇甫无双道:“她是朕失踪多年的皇妹卓雅公主,这幅画上的女子便是我的母后,她怀里抱着的女娃便是朕的皇妹,也是你的皇后。我堂堂北帝,怎么会乱认皇妹?这种事又如何会拿来开玩笑!”
丹泓在知悉自己是北朝公主的那一刻,心中便不能平静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可是顷刻间竟成了北朝公主。这个霸气伟岸的北帝,竟然是她的大哥。
今日的一切,恍如一梦。
将军说,有一个人会带她走,这么说,将军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她是决意要自己从旋涡里脱身而出了,可是,她呢?
丹泓凝立在台阶上,好似木偶一般,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去做了。皇甫无双眸中掠过一丝恼怒,转瞬即逝,随即笑逐颜开地说道:“朕并不知她是你的皇妹,还以为是聂相的千金,这件事容朕细细查明,或许是你认错了也说不定,天下间容貌相似者也不是没有。”
底下一众大臣开始窃窃私语。一个大臣趁势快步走出,道:“如若新后确实是北帝的皇妹,那么前些日子,左相大人要娶的夫人定不是北帝的皇妹了,还请我皇尽快查清此事,以洗清左相大人的冤屈。”
“此事无须再查,朕的皇妹只有一个,便是眼下皇上的新后。说起来,姬凤离倒是死得很冤啊,皇上应该还他一个清白!”萧胤感叹道。
“皇上,请皇上还左相大人一个清白!”
此起彼伏的人声如潮。
本是庄严喜庆的大婚之典,因为北朝皇帝的搅和,竟然演变成为姬凤离洗冤。皇甫无双在台阶上负手而立,脸色暗沉。他未曾料到,姬凤离已经死去多日,朝中众臣还对他如此拥护。他转首,冷然说道:“今日是朕的大婚之日,所有事情容后处理。”言罢,他执起丹泓的手,牵着她快步走向殿内。
纳兰雪纳闷地在姬凤离耳畔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和北帝真的勾结了,为何他在为你洗冤?”
姬凤离凝眉不语,金色面具下的黑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暂且不说北帝何以为他申冤,他疑惑的是,那个聂伊人在何处?
入夜。皇甫无双设夜宴于乾庆殿。
新帝的皇后从聂府千金变身为北朝公主,这个变故令朝中众臣极为惊诧。然而,南北朝两个皇帝都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他们这些大臣也不好说什么。
丹泓坐在皇甫无双身旁,心底一直惴惴不安,身侧的皇甫无双虽说面带笑容,但是她却能感受到他周身上下所散发的寒意。手背忽然一暖,她抬眸望去,只见皇甫无双仰首饮下一杯酒,冲着她宠溺一笑。那笑容温柔而璀璨,即便知晓他的狠辣,她也几乎要沉溺在那明净的笑容里。他缓缓倾身,贴近她耳畔,柔柔问道:“她……在哪里?告诉朕!”
丹泓心中一滞,冲着他勾唇笑道:“她已经走了。你永远都不会见到她了。”丹泓心中已经明白,将军其实不愿意嫁给皇上,所以,她才心甘情愿地随着劫持她的人去了,不知眼下她是否已经从那些人手中逃了出去。
“走了?”皇甫无双挑了挑眉,唇角漾起一抹冷然的笑,“朕会找到她的!”
群臣百官过来祝酒,皇甫无双都是浅浅抿了一口。右相聂远桥前来祝酒,俯身跪拜道:“微臣惶恐,之前一直不知伊人便是北朝公主,实在是罪过,请皇上恕罪!”
皇甫无双执起酒盏,一饮而尽,微笑道:“右相大人,你何罪之有,你寻到了北朝公主,可以说是大功一件,朕可要好好赏赐你呢。来人,赐酒!”
一名内侍端着酒盏,缓步走到聂远桥面前。就在聂远桥伸手接过酒盏、一饮而尽时,那内侍忽然手腕一翻,托盘下一把利刃忽现,闪着寒光向皇甫无双袭去。
这一下变故陡生,谁也没提防到这个内侍竟然暴起杀人。
刀光如雪,转瞬即至。
众人一声惊呼,有人连呼护驾。
席间一片骚乱,聂远桥忽然纵身跃起,和内侍缠斗在一起。今日之事,出现了诸多意外,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任何人的掌控。
这么多年来,聂远桥韬光养晦,暗地里扶持皇甫无双,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当这小子登上大宝,他的女儿能够入主中宫为后,他能够把持朝政。但是,他的女儿年龄尚幼,不得已认下了这个他喜欢的女子。但却未料到这个女子竟是花穆麾下的赢疏邪,如今,这个皇后是万不能做他的女儿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刺客的匕首向皇甫无双袭去,聂远桥心中一喜,便假意起身去救。如果在他和这个刺客的打斗过程中,皇甫无双不慎身死,倒省了他谋反逼宫。他正打着如意算盘,忽然觉得浑身一软,丹田内的内力受阻,竟是再使不出丝毫力气来。就在此时,眼前一道雪光闪耀,刺客的剑尖到了,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剑没入了他的胸膛,一阵钻心的疼痛,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染红了衣襟。
“右相大人!”皇甫无双惊呼一声,从身后一把揽住了聂远桥快要倒下的身子,急急喊道,“右相大人,你如何了?快传御医!”
早有禁卫军拥上来将那名刺客制伏。
聂远桥听着耳畔皇甫无双惊诧的声音,缓缓转首,不可置信地瞪着皇甫无双,喘息着问道:“你……是你做的?”
那杯酒是他赐的,酒里面有毒。
这名刺客也是他安排的,趁着他毒发时,将他除去。
这一次刺杀,根本就是一个局,但要杀的却不是皇甫无双,而是他!
“是的,舅舅,你心中是如何想的,我又如何不知。不过,朕念在你功劳极大,从没想把你怎么样。可你不该弄丢我的小宝儿,更不该意图逼宫。”极冷极寒的声音,贴着聂远桥的耳畔,低缓犹如魔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