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红裙妒杀石榴花 第十七章 抵死纠缠(第4/4页)

他已经记起她了。

花著雨眸中瞬间水雾氤氲,为何,不彻底地忘掉她,为何要记起来。

这一世,她终究是要辜负他了,辜负他的一腔深情。

“大哥!”她低低唤道,浑然未觉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丫头,随我走吧!”萧胤颤声说道,眸光灼亮而逼人,含着深深的期待。

花著雨眼眶微微发热,低低说道:“大哥,谢谢你,可我不能走!”

萧胤紫眸中划过深深的绝望。他早已料到她的回答,可真正听到了,心中还是会痛,令人几乎窒息的痛。

“丫头,不管任何时候,我都欢迎你来。我等着你!”萧胤一字一句说道,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他的怀抱永远等着你。

姬凤离面色深沉的令人难以看透,但黑眸中却情绪翻涌,待萧胤说完,他淡淡地瞥了萧胤一眼,冷然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萧胤眯起眼,脸上浮起一抹酸涩的冷笑,“姬凤离,倘若没有你,她会嫁给我。”

姬凤离神色微顿,面上笑意渐渐敛去,冷冷说道:“那可不一定。”萧胤低声说道:“姬凤离,今日你能将她娶回去,总有一日,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离开你。”他说完,也不待姬凤离回答,深深凝视了花著雨一瞬,转身离去。

满堂宾客的喜堂内竟鸦雀无声,姬凤离身上,散发出一种气势,让人战战兢兢不敢太放肆的气势。

花著雨心中五味陈杂,她刚想说话,姬凤离唇角一扬,一丝似有似无的矜傲笑意从唇角漾了出来,“继续行礼。”

“王爷,东燕的瑞王前来恭贺王爷大婚。”一个内侍上来禀告道,声音微颤。

姬凤离眉心微凝,深眸中划过一丝犀利,他淡淡吩咐道:“请!”低沉的声音里,很明显透着一丝冷意。

“摄政王大婚,本王怎能不来!”肆意的笑声从殿外传来,转瞬间,一道红影缓步而来。

一袭浓郁到极致的红袍穿在来人身上,衬以金冠华缨熠熠生辉,直照得人眼睛几乎晃瞎。

“瑞王远道而来,本王深感荣幸!”姬凤离淡淡扫了一眼斗千金,不徐不疾地说道。

“本王不来也不行啊。本王听说,王爷娶的王妃就是本王曾经的王妃,所以特地赶了过来。”斗千金一直走到花著雨面前,驻足打量她,末了,勾唇笑道,“本王当日也是瞎了眼,竟没有想到宝统领就是本王的王妃!”

“你的王妃?”姬凤离浑身一震,声音嘶哑地问道,空气中一瞬间风云暗涌,气氛紧张。

“是啊,当日,她扮作北朝的卓雅公主,本王和北朝和亲,迎娶的便是她。”斗千金一双似醉非醉的琉璃桃花眼潋滟生波。

花著雨没想到斗千金会出现在这里,还一来便说自己是他的王妃。其实,说起来,她当日也是利用了斗千金,她原本就没想要嫁给他,只不过要借着大婚,从北朝逃离出来的。这件事,对于斗千金,倒是有些不公平。而北朝收了斗千金不少聘礼,也是事实。没想到,躲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被他找了出来,知晓了自己便是当日假扮卓雅的人了。

姬凤离听到斗千金的话显然很震惊,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淡笑道:“宝儿,瑞王说的可是事实?”

“哎,你可不能赖账啊,你可是收了我很多聘礼的。”斗千金唇角轻扬,勾着邪魅的笑意对花著雨说道。

花著雨对斗千金道:“王爷,当日我们的婚事,恐作不得数,你要娶的是北朝公主,而我不是北朝公主。何况,我们也根本没有行礼。”

“如此说来,那便是没有嫁给瑞王了,既然如此,礼官,继续行礼!”姬凤离冷然吩咐道。今日,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能阻止他们行礼。

“夫妻对拜!”就在礼官最后的唱喏声响起时,只听得殿外有浑厚的钟声蓦然响起,“当当当当……”彻底打乱了礼官的唱喏声。

八声,这是丧钟。

是国丧的规格。

花著雨心神俱震。

国丧!除了太上皇炎帝,再没有别人。她上轿前才刚去见过炎帝,难道说,这才不到半个时辰,他就已经薨了?

礼官的声音早已被丧钟声淹没,再也不闻。大殿内瞬间乱了起来,已经有不少太监和宫女脚不沾地地飞奔了出去。

今日这大婚,真是一波三折啊!这一次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行礼了。

便在这骚乱之中,姬凤离的声音压过了一切声浪,悠悠传来。

“继续行礼!”他说,语气低沉,没有任何情绪,令人难辨喜怒。

这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礼官半晌才反应过来,尖着嗓音喊道:“夫妻对拜!”最后拖长的尾音竟带着不可遏制的颤意。

“王爷,不能再行礼啊。太上皇薨了,是被人刺杀而亡的。她可能是凶手啊,最后一个见过太上皇的人,是她啊!”一人扑倒在殿内的红毯上,不断地磕着头。这人的声音,花著雨听得出来,是太上皇炎帝身边的常公公。

花著雨伸手将头上的大红喜帕揭了下来,纤瘦身形决然挺立,目光高傲疏离地扫过眼前一众大臣,最后凝注在咫尺天涯的姬凤离身上。

一身吉服,灿若火莲,烧得她心口灼烫,烧得世间万物都烟灰飞散,烧得她眼里只有他。

那双深邃的墨色凤眸,依然是一贯的淡定从容,只是眸底,却隐隐透出一抹绝望。

最后一次相见,还是那一次他醉酒后的缠绵。短短两日未见,她早已有些想他了。原以为再相见,会是洞房之夜,却不料,会是在此时此刻。

“姬凤离,我没有杀他!”她凝视着他的眼睛,静静说道。

姬凤离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黯沉,他一言不发,从花著雨手中扯过来大红喜帕,手指颤抖着盖在她头上。

“继续行礼。”他一字一句好似从齿缝里挤出来一样,仿若将一生的力气用尽。

“礼成,送入洞房——”礼官扯着嗓子,颤声喊道。

“王爷,您不能包庇这个弑杀太上皇的疑犯啊,王爷,您这是罔顾我朝律法!”是温太傅痛心疾首的声音。

“即使是疑犯,本王就不能娶了吗?本王有说要包庇她吗?来人,送王妃入牢房!”冷冷的声音,好似沉着冰,又好似凝着火,使人听起来有一股莫名的冷肃之感。

乾庆殿好像一下子变得很空旷,空旷的听不到一丝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