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页)
许君赫捏着纸的指尖一动,若无其事道:“知道了。”
荀言没再说话,退到边上候着,过了好一会儿许君赫才又缓缓将头抬起来,疑惑道:“这涟漪楼也不大,她不至于找不来吧?”
荀言就忙接话道:“应当不会,门口有人接应呢,纪姑娘应当还在门口与人说话,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许君赫若有所思。他知道纪云蘅与涟漪楼的伙计关系不错,头一回在这里见她的时候,她还是跟着后厨里的人一起被抓进来,是干什么来着?
许君赫认真回忆了下,好像是帮忙洗菜。
想到此,他就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
只是他这点耐心完全不够看,很快就坐不住了,心说纪云蘅是有多少话要跟别人说,都这么久了还不上来?
他将手上的东西撂在桌子上让程渝收拾,自己负着手出门,“坐久了,出去走走。”
纪云蘅被杜岩拦住之后,本不欲多言,想用有要事在身当借口脱身,没承想杜岩十分在意那日戏楼外被许君赫吓跑的事,觉得在纪云蘅这里掉了大面子,硬是拦着她解释。
纪云蘅实在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但见他说起来没完没了,心里头也渐渐着急,朝楼中频频张望了好几次,最终决定更改一下今晚的行程计划。
借着杜岩换口气的功夫,她说道:“杜公子,你不必向我解释那日你究竟是忙着回去处理事情还是惧怕太孙殿下,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些,不过你今日就算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你的。”
杜岩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忙道:“纪姑娘不介怀就好,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杜公子满腹经纶,一心求学,又正当韶光年华,日后若能中举入仕,定然前途无量,而我爹不过是八品小官,更何况如今也摘了官帽比不得从前,我只想找个家世寻常,与我门当户对之人结亲,怕是要枉费杜公子的心意了。”
当然,这些话都是苏漪教的,纪云蘅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这样的说辞。
虽然话说得客气,但杜岩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纪姑娘,此话怎讲?”
纪云蘅摇了摇头,这才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我不喜欢你,先前见你不过是听从姨母的话而已,而且我不过是个寻常人,你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你先前想挑拨我与太孙殿下关系的话我也一个字都没有相信。杜公子,举头三尺有神明,行恶之前且先想想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纪云蘅的语速很慢,说话并不利索,但咬字清晰,通过鼎沸的人声刺入杜岩的耳中,当即让他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般。
他紧紧盯着纪云蘅的眼睛,飞快在心里揣摩她话中的意思,妄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来。
但是什么都没有。纪云蘅的眼睛一如往常的澄澈干净,如晶莹的墨珠,完全无法映射她心中的想法。
纪云蘅也没给他多少机会观察,低头从挎包里掏出他先前送来的香囊,“这东西还给你,还请你日后不要以任何人的名义往纪宅送东西。”
杜岩身体僵硬,没有伸手去接。
也正是在这时,许君赫踏出了涟漪楼的大门槛,打眼一扫,正正好瞧见了这一幕,当即大惊失色。
两人站在楼前的石狮子处,并不算显眼的位置,甚至因为树遮挡了灯光,纪云蘅的身子有一半隐入了影子里。
即便是这样,许君赫还是一眼就将她认出,更是将她手里正递出的香囊看了个清清楚楚。
许君赫心里烧起一把火,简直想立即腾空而起,飞下三层台阶,一脚将杜岩给踹飞出去。
他快步下楼,顾不得什么体面,上前蛮横地站在两人中间,一把就将纪云蘅手中的香囊给夺下来,气道:“昨天不是教你几遍,要把这香囊给我吗!”
他的出现让两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纪云蘅惊得“呀”了一声,伸手去争,还说:“良学,这个香囊是杜公子的。”
许君赫将手一抬,躲过她的手,大怒,“我的!”
纪云蘅也固执,急道:“这就是杜公子的,不是你的!”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许君赫快要被气死了,怒火中翻出一点理智来,问:“你昨日是不是跟我说好了要把这个香囊给我,分明答应得好好的,为何变卦?言而无信的人在京城都是要抓进牢中关起来的,当心我把你抓紧去吃牢饭!”
许君赫如此口不择言,让旁边的荀言等人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纪云蘅并没有被吓到,她觉得自己绝对吃不了这个牢饭,因为她向来一诺千金。
她往挎包里掏香囊,想要解释清楚,奈何包里零碎的东西有点多,一时半会儿没摸到,便道:“这个真的不是你的,你先将香囊给杜公子,我们进去再说。”
“不给!”许君赫怒声拒绝,再转头一看,杜岩还杵在边上,跟看戏似的。
他顿时杀人的心都有了,戾气奔腾汹涌,全扑在杜岩的身上,“还不滚?是不是等着我打断你的双腿,让人给你抬着送回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杜岩在他这里挨过一顿,哪还敢像之前那样用毫无用处的骨气挑衅他,顿时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纪云蘅见香囊没有还回去,有些着急地抓住了许君赫的手,想掰开他的手指。
许君赫就故意将手指攥紧,任凭她如何抠弄都没用,而后一把将她的手腕攥住往涟漪楼里拉。
一路上了二楼雅间,许君赫将人推进去,让荀言二人在门口守着,之后进去将门一摔,隔绝了里面所有动静。
门内的两人都站在门边,谁也没有先坐下。
有片刻的僵持,纪云蘅小声唤道:“良学。”
许君赫心里噼里啪啦地烧着火,后槽牙都咬紧了,气得不行。但一听纪云蘅这样轻声地唤他,那些怒气又无处宣泄,硬生生往心里憋。
上回已经对纪云蘅生过一次气了,后来那些辗转难眠的夜,丝丝缕缕的悔意填满他的心脏,他已经无法再对纪云蘅怒声相向。
分明她做了一些可恨的事情,但脸上的表情又十分无辜,乌黑清澈的大眼睛认真地注视着许君赫,用一种特别的方法让他束手无策。
他抬手往纪云蘅的脸上捏了一把,在她吃痛的低呼声中朝她欺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