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 诡奇之局 第二章(第3/4页)

除此之外,大王正是最需要萧家财富支持的时候。

必须用最快最直接的方法,打通航道,不管这方法多么愚蠢、不可思议,即使仅有万分之一成功的希望。

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子岩黑得发亮的眼睛,即使在他灿烂日光下也没被掩盖丝毫光芒。

他不知道,就是这样轻轻的,如阳光般自信淡然的微笑,在那个被偷袭的夜晚,深深印在那双充满嚣张欲望,不屑世间一切法规道德的眸内。从无一刻,被淡忘。

***

怎么能忘呢?

记忆,从来都不是听人使唤的玩意。

他是单林最有花天酒地天分的王族,他的另一个天分,是在让人神魂颠倒的花天酒地中保持绝对的清醒。

而欲醉未醉的时刻,他不曾忘记过那个叫子岩的男人分亮。

为什么?

那样平平的胸,那么算不上娇美的脸庞,那么一个无足轻重的微笑,也许还算不上是个微笑,也许仅仅是离去前的警告、挑衅,或不屑。

“王子……”伏在松软大毛垫上的美人宛如细蛇一样缓缓缠上来,吹气如兰。

贺狄调笑着抚着她丰满的胸部,接着,却只把她轻轻推到一边,独自提杯慢饮。

同国新送来的处子美是美极,可惜没有太多新鲜之处,不过几天,他又该死的想起了那个一去不回头的家伙。

美人幽怨地看他一眼,目光恰好被贺狄扫到,吓得她立即低头不敢动弹。

贺狄没理会她,目光转到左边另一个跪着伺候的美人身上,她也是同国送来的礼物,刚成为贺狄的美姬不久。

贺狄邪气地提起唇,一手拎着她的胸襟,把她跌跌撞撞地按到自己胸前,让她精致的脸蛋贴着自己敞开衣襟下的胸膛,笑着闲聊似的问,“你们大王子最近送过来的黄金数量少了两成,怎么,他王子府的小银库都被他的王叔接管了?”

美人胆怯地抬了一下眼,细声细语,“奴婢怎么知道庆离大王子的事?奴婢被送给王子您,就只知道您,不知道其它王子的事了。

“小嘴真甜。”贺狄漫不经心地捏了她的脸蛋一把,心里却无由来一阵焦躁。

海那边大战乱即将开始,他这一年来趁着时机收拾整顿海盗收归己用,东起莫东海峡,南至辽阔单海的边缘,整片被世人统称为单林海峡的海域,已经牢牢被他掌握在手中。

单林王族这边,仅有一个没多大作为的大哥算是王位继承人,勉强在名头上胜他一筹。

难干的事情干得差不多,享尽各国美女娈童后,他却觉得越来越不满足。

是不是太久没有生事了呢?还是缺了血的腥味?

贺狄在大软垫上换个惬意的姿势,按捺着自己不去想那具恐怕已经深深刻在脑中的躯体。

精干的男性身躯,应该没有任何值得垂涎的地方,却挥之不去,让人浮躁。

当日他潜在船下,仰头偷窥靠栏远眺的他时,就该下定决心生擒他。怎么会,在好不容易制住他后,优哉游哉地用剑挑破他的上衣,仅仅满足于调弄两颗可爱的红豆,而让他寻到逃跑的机会?

那一夜之后,贺狄一边抓紧收服各股大小海盗,一边严查子岩的来处,他为可以逃过各处暗哨来到这不应该被闯入的海淢?贺狄由此发现了监视网中诸般漏洞,雷厉风行修正,加强了整片海域的进一步监视控制。

任凭子岩再聪明,也万万不会猜到,如今海盗俨然成一体系的监视网,自己就是直接促成其日趋完善的最大原因。

贺狄自问自己对于单林海峡的监视掌握绝无纰漏,只要那个让他想得眼睛冒火的男人再出现,一定可以被察觉并且迅速捕获。

他看过那个男人的眼睛,他懂得那双眼睛,绝不会因为一次黑夜的偷袭而畏缩地躲避保命。

子岩,一定会再来的。

令人挫败的是,那个男人,竟如此机露。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

可恶!

不过,如今,总算又有一些有趣的事可以稍微让他动弹一下筋骨了,几天前,他接到下属报告,有四艘小型商船图不经允许穿过监视网,但都是远远瞧见海盗踪迹,竟不经一战,立即弃船逃生,甲板船舱上散布些许金银,显然是为了让海盗们争抢金银而争取更多逃生时间。

有趣,同一天,出现在海域之内,同样是小型海船,同样的伎俩。

更有趣的是,对方选择的四个突破点,颇让人深思。

这在别人看来不足一提的小事,却让贺狄陡然警觉,同时,一股异常的兴奋难耐蔓延全身。

会是谁?

还能有谁?

经历了无数次希望之后的失望,他深深藏起心中的焦灼。

他必须比从前更有耐心。

他派了最能干的下属空流调查此事,耐心地在美女蜜酒中,等待下属的消息。

而这一次的耐心,似乎得到了回报。

“王子,似乎有新的商船准备穿越单林海峡,不但如此,打探得来的消息,他们似乎是想开拓一条稳定航线,贯通西雷和单林,以便采买运送我们单林的双亮沙。”

“哼,好大的胃口。”贺狄舒服地靠在高高锦枕上,冷笑,“单林海峡是我的地盘,他们想过就过吗?双亮沙更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是谁那么不自量力?”

“他们的船只上有萧家旗号,而且早就有传闻,说萧家少主接受萧家上一代主人萧纵的命令,要开这条航线。”

“萧家少主?就是那个被西雷王宠得过了头的鸣王吧?”

“正是,而且听说他即将抵达同国,极有可能是为此事而来。此人名声虽大,但未必有多厉害。可是……王子还记得当年那个跳海逃走的男人吗?”

贺狄的眼睛骤然闪过锐利光莣。

“哪个?”轻描淡写的语气。

他的喉咙,却一阵阵发紧。

抚摸着身边美人长发的五指缓缓收拢,让美人吃疼地发出一声低低娇呼。

“那个叫子岩的。”属下禀报道,“他也在那群人里。”

空流曾经跟随贺狄偷袭子岩,熟知子岩的样貌。而且,王子自从他逃脱后,还特意命令绘了一幅“逃犯”的画像。

“是吗?”

“确实如此,我敢肯定是他。”

“哦?”贺狄轻轻的,似乎无动于衷地应了一声。

只有最了解他的人才知道,这似乎无动于衷的一声,是早在他心内盘旋多时的欲望的宣泄,如一个庞大的海洋,终于,终于找到了可以宣泄的一道小口。

最初的迸发似毫不起眼,但后果,却永远会出乎世人所料的震撼。

贺狄在轻轻的应了那一声后,继续保持了他的耐心。

对于子岩,那个交手其实只在瞬间,影子却像在心中存在了万年的对手,贺狄彷佛早就练就了与他对阵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