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 诡奇之局 番外 终有一天逮到你(第2/3页)

贺狄又试探性地踏出了一步。

当他踏出左脚,而右脚刚刚离地的一刻,子岩蓦然挥剑。

这是最好的机会,右手提着重剑的贺狄因为重心转移,防守稍露破绽,子岩的快剑终于得到一次最佳的进攻时机,剑尖直刺贺狄,被贺狄挥剑挡住后,子岩借力腾起,在半空中转身的半瞬,宝剑顺势挥下,快如闪电。

嗤。

夜空中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和这轻微的剑尖入肉声同时响起,却在子岩的耳膜内都清晰到了极点。

最后一个同伴终于倒下,永远失去了声音。

蓦然,一切变得死寂,大船连同一望无际的深色海洋,都仿佛凝固成一块冰。

子岩乌黑的瞳孔骤缩。

他的腕上挨了一击,宝剑从掌心跌落。

贺狄一手护着右肩的伤,鲜血从指间喷涌而出。而他的另一只手,却依然稳稳地举着他的剑。

寒光慑人的剑尖尽头,是子岩绷紧的喉咙。

“你输了。”

“我们并没有开罪单林,为什么暗夜偷袭?”

贺狄微微笑了,“你杀了我的女人。”

子岩醒悟过来。

原来是前日打算抢掠他们的那个女人。那女人想必把他们当成肥羊,准备吃顿美餐,结果想不到这艘普通的大海船上装满了西雷王精挑细选的秘密精锐,海盗们全部死无全尸。

此时,甲板上血腥的战斗已到尾声。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到唯一还站着的对手身上,渐渐靠近过来,看王子如何发落这个年轻的将领。

子岩被敌人重重包围,毫无惧色,淡然道:“你要报仇就现在动手。不过别怪我没警告你,一定会有人为我报仇。”

“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够在单打独斗中让我流血。”贺狄舔噬指头温热的液体,笑着品尝自己鲜血的味道:看向子岩的眸子颜色深至一片墨绿,漫不经心中带着可怕的邪气,“这真让本王子有点舍不得下手。”

他的视线,缓缓游走在俘虏的脸上。

这个俘虏的脸并不如何英俊,棱角分明之中带着三分硬朗,只有垂在额前的几丝细发因为刚才的恶斗湿答答地贴在肌肤上,突显出几分可爱的稚气。

从下巴开始往下到颈部,肌理结实平滑,延至喉头,没有一丝赘肉。扣得一丝不苟的上衣,遮挡了贺狄继续探索的目光。

贺狄忽然笑得更邪魅了,剑尖又逼近了一点,轻笑道:“别乱动,小心我弄伤你。”手腕一动,从上至下,分毫不差地将子岩的上衣划为两半。

平实,精瘦的胸膛,在海风中裸露出来。

贺狄盯着这具显然经过长期锻炼的年轻男性的身体,一股细微的灼热从不知名处开始缓缓蔓延。

风中飘荡着血战后的腥味,子岩倔强而高傲地站在这片海色之中,脸上那股淡到极点的神采,猛然激起贺狄强烈的抚摸的欲望。

他拥有过无数的女人,也尝试过漂亮的男人,但是有生以来仿佛第一次,发觉男人的锁骨会如此性感又令人热血澎湃。

精壮的胸膛上,点缀着两朵花蕾般的突起,比之女子的丰满可爱,当然没什么看头。此时此刻,却出奇地使贺狄感觉新鲜和火热。

用舌头舔弄吸吮,或者用牙尖在这小小的一点上噬咬折磨的话,这个名为子岩的年轻男人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海风爱抚着甲板上的每一个人,和地上的每一具尸体。

一切都安静得极其玄妙。

贺狄觉得喉咙微微发紧,他顺着自己的心意,手腕向下微压。冰冷的剑尖从子岩的喉头沿着优美的肌理起伏往下,在左胸前威胁似的稍做停留,又继续移动,最后,停在使他口干舌燥的小小花蕾上。

他用冰冷的剑尖,小心地摩挲那个敏感的突起。

极端暧昧,又极端邪恶,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示意。

“呵……”四周的下属彷佛忽然明白了王子的意图,不怀好意地窃笑起来。

子岩宛如置身于一群恶毒的豺狼之中。

夜色之下,眉飞入鬓,眼若寒电。

他站得比标枪还直,脸上没有任何窘惧,甚至缓缓地,在唇上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贺狄的剑在瞬间一滞。

取得这救命的一滞,子岩终于动了。电光火石间,不顾一切地挺胸倾前,没有料到他要自尽的贺狄大为吃惊,脑子里面还没有转过任何念头,手已经情不自禁地把剑往回缩了半寸。但半寸仍然不够,剑尖扎入子岩胸膛。

“啊!”围观的下属们惊讶地叫起来。

但子岩并不打算自尽,他的目标只是贺狄身后那个属下腰间的剑。

拼着挨上一剑的痛楚,他不顾生死的策略终于奏效,就在贺狄的剑刺入他胸膛的瞬间,子岩的手已经触及他目标中的剑柄。

锵!

武器到手,子岩精神大振,丝毫不理会胸膛正流淌鲜血,骤然一个转身,手中剑顺势递出,噌噌噌噌,首先连挡了五六下敌人包围过来的攻击,呼吸之间,悍然挑杀左边一个敌人,错脚踏出,身形急转,踉踉跄跄连退几步,脊背猛地撞上船舷,心头大定。

下海之后,往东两里就可以上岸。虽然受伤,他相信自己的体力足以支撑。

贺狄此时也已经抢到他面前,手中持剑,看着他寡不敌众仍然斗志不衰的对手,精明锐利的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一丝钦佩。

“你就是跳下船,也难逃一死。”贺狄提醒他。

在他身后,是一众精于海战的属下,不少人已经张开了强弓,淬了毒的箭矢上闪着淡蓝色的光。

一旦子岩跳海,弓箭从船舷上向水中齐发,就算是条最会游泳的鱼也逃不过去。

子岩赤裸的胸膛上鲜血淋漓,幸亏贺狄莫名其妙地缩了剑,没有刺入心肺,现在只是皮肉之伤。

他单手持剑,听了贺狄的威胁,往贺狄直直看去,眸中神光灿然,“难逃一死?”扬唇轻蔑一笑。

这一笑看在贺狄眼中,却如光照积雪,耀眼得惊心动魄。

只那么一愣间,子岩毫不犹豫地腾空而起,纵身跳下船头。

浪花飞溅。

所有人都冲了过去,朝水面瞄准。

“不许放箭!放箭者斩!”贺狄大喝,扑上去,双手压在厚木上,向下俯瞰,集中目力寻找。

深黑的海在月光下温柔宁静,波光粼粼。

找不到那个消逝的身影。

他的心还在剧烈地跳动,为了子岩临去前那个笑容。

令他魂飞天外的笑容。

肩膀的痛楚传来,他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伤。

伤口的感觉既痛又刺激,鲜血的味道既热又甜,都有点像,那个年轻刚强的男人。

“王子,那个男人逃了!”

“逃了?”贺狄凝视着远方平静的海面,慢慢露出一丝微笑,“逃了就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