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 疾风劲草 第二章(第3/8页)

郝桓绛老脸微沉,“这次大王忽然把我提拔起来当文书正使,我还觉得奇怪,他向来重用年轻臣子,怎会对我优待起来,原来是一条毒计。”

长叹一声。

唉,若大王还是英名公正,有着强大执政力的容恬,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真怀念当初在大王带领下的西雷啊。

对郝桓绛发下狠话的冠隆离闲帐篷,以要立即赶去都城向容瞳报告事情经过的名义,骑马单独离开文书使团的营地,飞驰往五里外和人约定好的密林。

一路飞驰,到达密林深处,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倚在嶙峋大石旁,悠然自得,闭目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的英伟男人。

纵使闭着双目,也浑身散发轩昂气势,永远从容若定的淡淡表情,令人熟悉又涌起满怀敬畏的俊荣,差点让冠隆激动得哽咽起来。

他跳下马背,跪下行礼,叫道:“大王,您总算回来了!”

容恬缓缓睁开蕴满智慧光芒的双眸,视线往下一扫,露出一丝轻笑,“事情办好了吗?”

“是,属下已经按照信上的吩咐,利用苏锦超的失踪对郝桓绛施加压力,极力挑拨他和容瞳之间的关系,并且暗示我将向容瞳举报他是内奸。郝桓绛现在一定害怕得浑身哆嗦,担心容瞳趁这个机会干掉他,他一定会被逼得全心全意靠向大王这方。”

容恬点头,“你做得很好。”

冠隆抬头充满敬意地看他一眼,忍不住道:“今天凌晨属下在自己帐中的案台上忽然发现大王留下的书信时,真是吓了一跳。大王的手段鬼神莫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安排了一出好戏,只是杀掉区区一个苏锦超,就把西雷的老臣拉拢过来,给容瞳那胆敢篡位的贼子制造朝廷进一步动摇的头疼问题。”

“本王并没有杀死苏锦超。”

冠隆略觉惊讶,,他本以为苏锦超早被杀了,不过为了进一步制造人们的怀疑,故意将尸体带走而已。

这样的纨绔子弟,也不知道留下来有什么用处?

不过他当然没有胆子询问容恬。

容恬淡淡发问:“太后还好吧?”

“一切都好。太后已经潜入西琴,还曾经和属下碰过面。她老人家暂时藏身在都城西琴的佑安巷尾。不过,这都是属下随文书使团离开西琴前得知的情报。”

“嗯。”容恬颔首,“久不见太后,也该是向她老人家请安的时候了。冠隆。”

“属下在!”

“你立即赶回西琴,任务还是不变,尽量让容瞳和老臣们的矛盾越闹越大,让老臣们对当初背叛本王生出强烈的悔意。”

“是。”

“至于本王,”容恬嘴角,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就看看什么时候心情不错了,给瞳儿那小子一个意外的惊喜。”

天已大亮。

阳光从林木间撒落下来,印在他自信、从容,充满了壮志豪情的英俊的脸庞上。

随着头顶上的太阳渐显威力,同安院的局势,也愈见危险。

院外同国军层层紧围,院内,凤鸣的头又开始疼了。

这一次让他头疼的对象,是他身边最亲信的侍卫容威。

“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长柳公主挺着大肚子,都有胆量出门去见庄濮,为什么我堂堂鸣王,就成了缩头乌龟?”

“长柳公主和鸣王当然不一样?她是同国王族,又怀着同国大王的孙子,庄濮怎么敢伤害她?鸣王就不同了,庄濮摆明了要杀鸣王。”容虎俊容严肃,“我们开始说好的计划,是请长柳公主修书一封,派一名侍卫把书信带给庄濮,并没有提及鸣王要冒如此大险。”

“现在情况不是改变了吗?长柳公主自己都答应亲自出去见庄濮……”

“那也不必鸣王亲自陪伴,可以派一名侍卫陪伴过去。”

“你……”凤鸣被容虎臭石头一样的坚决气得直跺脚,挠了好一阵头,低下姿态软声求道:“容虎,我这一次真的经过深思熟虑,不是任性下的决定的。你想想,同安院被大军包围,一旦庄濮下令进攻,大家都要完蛋。这是仅存的令庄濮回心转意的机会,如果我还不敢出现,躲藏在同安院中,只会让庄濮更觉得我是因为心虚不敢见他,将令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容虎摇头道:“大王已有王令,命令属下保护鸣王,不允许鸣王做任何冒险行为。”

凤鸣再三劝告加央求,再加剖析现况,都无法令容虎动摇,终于发怒了,把声音放到最沉,“什么王令?将在外,君另有所不受。我留在这里,你就能保证我的安全吗?长柳公主现在时我们唯一的机会,我必须亲自出马才能找到机会解开和庄濮的死结。这种时候不把所有的优势用尽,等同国军队攻进来时就晚了。这是西雷鸣王的决定,任何人不得阻拦!”

他对容虎从来没有摆过鸣王架子,更不用说用上如此严厉的语气容虎看他晶眸内光芒闪烁,显然心意已决,心里也为难到极点。

他当然知道,凤鸣躲在同安院围墙后的逃避姿态,会让庄濮对凤鸣进一步猜疑,若是如此,长柳公主说服庄濮的可能性也会随之降低。

凤鸣的坚持,确实不是一时任性,而是有其深入的道理。

可容虎更不敢忘记容恬临走前的叮嘱。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让鸣王冒险。

一议凤鸣孤身手无寸铁的进去对他怀有仇恨之心的敌军,这简直不能叫冒险了,和送死差不多。

“鸣王可以无视大王的王令,但属下却做不到。”容虎缓缓的扫视护卫在凤鸣身后的众人一圈,伸手入怀,掏出容恬留下的王令,高举在手,沉声道:“王令在此,众侍卫听令。”

容恬的王令,对于西雷众侍卫来说,俨然是世上最神圣的东西。

即时有人心里明白凤鸣的坚持确实有理,但看见容虎祭出王令,也不禁浑身一震,高应道:“属下在!”

躬身听候容虎调度。

容虎字字凝重地发令,“把守同安院们,寸步不离护卫鸣王,绝不能允许鸣王擅自踏出同安院。”

“是!”

这等于把凤鸣临阵软禁了。

凤鸣眼睛瞪得大圆,指着容虎,“容虎你……你……”

容虎从容躬身,轻轻道:“这是大王的意思,请鸣王不要生气。”众西雷侍卫默默分散在他四周,显然会按照容恬的王令行事。

凤鸣气得发怔。

他从没想过容恬的王令,居然真的具有软禁他的威力。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令他复杂感慨地察觉到,容恬身为大王,手上持有君权对他的影响。

他脑子里宛如放了一团杂草,有些难受,又有些刺痛,胸膛剧烈起伏。

“好,”在做了十几个深呼吸后,凤鸣轻轻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