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 疾风劲草 第二章(第6/8页)

“王子妃?”

长柳被武谦和凤鸣扶住,也不知是战场肃杀之气吓到了她,还是被无礼的将领气的,娇躯微颤,勉强低声道:“要说的我已经说了,和御前将之间,我再没什么可替夫君庆离转达。让御前将将自己决定是做同国的忠臣还是叛徒吧。鸣王,我们回去。”

“公主!”凤鸣抱着长柳,大唤一声,脸上覆上一层浓重的悲愤,抬起头看望着四周的同国将领,“国家内乱,百姓就要受苦,贵殿下正是看到这一点,才请萧家出手相助凤鸣并非同国人,只因为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才参与行动。连我这个外人也不希望同国发生动乱,为什么你们这些深受同国大王重恩的将领们,却无动于衷呢?好!从现在开始,同国的事情我不再管了!如果还是想把我当替罪羔羊一样杀掉,尽管朝我背后射冷箭吧!”

扶起长柳,脚步缓慢却坚定万分地,昂然走向远方对面的同安院。

这番软中带硬的话,当然也出自同安院众人的集体策划。

目的同样是给庄濮和身边的将领施加压力,并且让庄濮忌惮长柳有孕之身,不敢乱来。

集众人智慧,逐字逐字想出来的对谈内容,还有凤鸣置生死于度外的出色表现,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效果。

当他以所能表现出来的最从容的姿态,扶着柔弱不堪,露出不适表情的长柳离开时,在未经庄濮下令的情况下,同国士兵竟自动为他们的王子妃开了一条道路。

庄濮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看周围众人的反应,嘴唇动了动,终于没有开口,喝出把凤鸣擒下作为人质的命令。

这样做的话,也许会令怀孕的长柳气急晕倒,甚至流产。

杀害大王唯一的孙子,庄濮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武谦没有骑马,靠两条腿追在凤鸣身后,低声道:“我送你们到同安院门口。”故曰思堕在后面两步处,挡住凤鸣的背影。

凤鸣感激地看他一眼:“多谢。”

武谦确实是个值得交往的好朋友。

这时候,就算庄濮改变主意,想给凤鸣射记冷箭,也只能徒叹无奈了。

武谦护送着他们到达同安院门外,自行回去庄濮那边。

咿呀。

同安院门打开,众人潮水一样涌出,迅速将两人包围保护起来,部分人持剑戒备对面的同国军,用最快的速度把凤鸣和长柳送进门内。

容虎额上都是冷汗,比他自己在敌阵中转了一圈还紧张,苍白着脸道:“再多来几次,属下一定会的鸣王从前说的那个什么惊吓所致的心脏病。”

凤鸣回到安全地带,才懂得后怕,拍着心口苦笑道:“再多来几次,我就有资格当奥斯卡影帝了,真没想到我居然学会了眼睛都不眨的谎话连篇,还说的非常流畅。不过说起来,真要感谢长柳公主,要不是她在恰当的时候装出身体不适,还一副绝不能受惊的虚弱样子靠在我身上,让庄濮不敢轻举妄动,恐怕我真的会被庄濮扣住。”

边说着,边感激加赞赏地转头看向长柳公主。

长柳公主正被迎上来的师敏等侍女搀扶着,听见凤鸣说话,目光勉强转过来,秀美骤起,似想说话。

娇唇颤了颤,却猛地双眼一闭,往后就倒。

“公主!”师敏尖叫。

众人大吃一惊,团团围上,几个侍卫七手八脚立即把她抱起送往内室,也有人跑去叫大夫。

内室一时不能容太多人进去,凤鸣反而和剩下的人被挤在了门外。

众人面面相觑。

半响,凤鸣终于发出一声呻吟,环视众人一眼,无比尴尬地苦涩干笑一声:“呃,原来不是装的……”

这下惨了。

受伤的骏马再也无法支持,悲嘶一声,前蹄曲起,重重跌在地上。

骑在上面的长怀栽倒在地,狼狈地打了两个滚,才靠着扶撑身边的树干,勉强站起来。

他浑身伤痕,衣服上都是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斑驳血迹。

和他所乘坐的马匹一样,这西雷侍卫早已疲惫加重伤,没有再战的体力。

追杀他的人一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从他出城后就一直紧追不舍。对方武艺高强,而且有卓越的追踪能力。

即使长怀这种精通反追踪,受过专门刺探潜匿训练的人,也感到心悸。

他昨晚借着夜色,在一轮惨烈厮杀中终于逃出重围,绞尽脑汁将后面的追兵三番两次甩掉。

但对方拥有和他同样的毅力,竟在凌晨时分再度追了上来。

而他和他的马,都已到了强弩之末。

不行!

就算是死,也要把鸣王的消息传达给大王!

迅速查看了一下大腿的剑伤,长怀眼中掠过一丝坚毅,拔出仅存的武器——长剑,作为拐杖支撑身体,咬牙前进。

“你还真是很要强啊。”

挪揄的调子从头顶懒洋洋地传来,长怀潜意识地提剑护在胸前,猛然后退,靠至树干。

抬头看去。

一个身穿紧身服,脸上蒙着黑布的高大男人,居高临下般站在大树横出的树枝上。

这身穿着,和昨晚追杀偷袭的你正是一伙。

树枝并不十分粗大,以他的高大身躯,站在上面却给人绝无一丝摇晃的压人气势,仅从似乎自由自在却从容自若的站立姿势,你就看出此人有令人不敢小看的功夫。

长怀沉声问:“来者何人?为什么要追杀我?”

男人呵地笑起来,“如果真的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他翻身从树上跳下,稳当落地,姿势完美潇洒,站起身来,刚好面对一丈距离外的长怀。

很没有礼貌的把长怀上下大量一番后,那人道:“本来确实是奉命杀你的,不过见到我要杀的人后,本组长决定破例留下你的性命。你打算怎么感激我?”

“等我见到大王,把要办的事情办成后,你想我怎么感激都行。”

“贪心。”男人大模大样地逼近。“追杀你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要你的命,第二是阻止你向容恬发出消息。我办不成第一个,总要办成另一个吧?”

长怀啾准他靠近,猛然一剑击出。

这剑所选时间和角度都无可挑剔,但逃亡力竭后的右臂却成了致命败笔,宝剑挥剑敌人面前,宛如送给人家的礼物。

男人当然毫不客气地笑纳,单手沿着剑刃面翻转,指尖闪电般前伸,跨步欺前,一指重重弹在长怀右手虎口上。

“啊!”长怀吃疼地哼了一声,手腕失去控制。

长剑被敌人像拿绣花针一样,从自己手上轻巧取走。

下一秒,大腿受伤的地方遭到男人狠辣膝撞,剧痛蔓延上来,让长怀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伤口的痛苦和被敌人戏耍的屈辱,让长怀呼吸异常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