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 海夜异色 第二章(第3/4页)
凤鸣大亮的眼睛,顿时变成了傻眼,嗫嚅道:「这……这……这简直是临时抱佛脚,不负责任的等待奇迹嘛,大不实际了……嗯?容虎,你怎么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回禀鸣王,属下没想到什么好法子,不过忽然心里有把握了很多。」
「为什么?」
「因为天下人都知道的,」容虎淡然道:「西雷鸣,就是个专门在绝境中创造奇迹的人。」
凤鸣先是目瞪口呆,接着头疼欲裂地呻昤一声。只差没吐血了。
海天一线处,斜阳拚尽最后一丝力气绽放耀目金光,终于沉到海的另一头。黑幕开始笼罩一望无际的大海。天际越发漆黑之时,也是星辰闪耀光芒的开始,渐渐地黑得如同深沉梦境一样的天空,因为珍珠一样的闪烁星光而变得美丽神秘。
任何曾经在海上度过安详夜晚的人,脑中永远都会记住大海这静谧温柔的一面。隔着宽敞的,双面打开到最大的窗户,默默凝视在夜色下垫伏幽静的海面,子岩想起当日奉命在单林海域密练水战的那段日子。
不可避免,也想起和贺狄的第一次交锋,如果那一剑没有偏差,不是刺中贺狄的肩膀,而是刺中他的心脏,事情会变成怎样呢?至少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两人竟能安然无恙地相处于同一个舱房。「吴猛还没到?」贺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隐约带着不满。
和他说话的,是前来禀告的景平和空流。
「是,二首领不但还没到,也没有派人来传信,其责若论离这里的远近,几位首领中,他应该第一个赶来才对。」景平停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大首领,属下最近听到一些风声,自从大首领点头应允和西雷鸣结盟,一起闲拓双亮沙航线后,二首领曾经多次在兄弟们面前表示不满。」
空流语气有点凝重,在一旁插了一句,「双亮沙是单林海域最要紧的东西,王子这次不经过任何商议就点头决定了今后双亮沙的去向,属下恐怕其它小首领也会心生不满,只不过现在只有二首领敢表示而已。」
一直凝望海色的子岩,终于回过头来,看向身后商议的三人。
贺狄立即对他勾起笑脸,戏谵道:「总算肯回头了?啧啧,不过亲个嘴,哪里用得着如此生气?还以为你要在窗边站一个晚上呢。乖,过来我大腿上坐坐,听我们研究你最关心的双亮沙大事。」
子岩对他的口无返拦已经领教多次,知道自己反应越激烈,贺狄越是得意,偏偏现在谈及正事,又不能像往常一样对他完全不啾不睬,只能扫他一眼,用目光先给予警告,转身走过来,撩起衣襬,端正地坐在地毯上,加入这个自己责任所在的话题。
「吴猛是什么人?」子岩思索着问。空流道:「他是我们单林海盗的二首领,这附近的海域可以算是他的小地盘因此,我们原先才估计他应该是最早过来会合的。
「吴猛是他的名字,只有自己人才知道。不过,如果提起他的绰号,你这个曾经在单林海域混过一段日子的人应该有点印象。」贺狄不动声色地在软毯上挪动了修长有力的腿,险些触及子岩的膝盖,被子岩凌厉地一瞪,才没有当着两名手下做出用脚掌抚摸子岩大腿的色情举动,笑着提示了一句,「海鲨这个人,你听过吧?」
子岩轻轻一震,「原来是他。「海鲨」是单林海域以俪残好杀著称的海盗,据说模样长得非常狰狞,洗劫来往商船,从来不留活口,奸淫了美丽的女俘后,还把她们去到有鲨鱼出没的海里,看她们被鲨鱼吞吃来取乐,暴行令人发指。
子岩多次听过他的恶名,有一段时期,还曾经怀疑他就是单林海盗的大首领。现在,子岩当然知道海盗大首领是面前一脸坏笑的贺狄二这家伙俪残好杀也许比不上海鲨吴猛,但绝对比吴猛下流无耻……
「双亮沙是单林的命脉,也是所有海盗的命脉,没有双亮沙,哪里有载满黄金和美女的大船不怕死的闯入我们的地鲈。」
「其实,自从王子点头答应西雷的盟约后,几个副首领已经隐约有反对的苗头,更可虑的是他们的意向是否得到单林王族的暗中支持。」
贺狄细长的眉毛一挑,问景平:「你说的是我的大王兄?」
景平直言道:「属下目前尚未有确切的消息可以证实贺丰大王子和吴猛私下有过联系,不过双亮沙触及单林王族的根本利益,贺丰大王子不可能不关注。」
空流恭谨小心地问:「大王子毕竟是单林王储,如果有他插手,事情会更加麻烦,王子打算怎么办?]
贺狄漫不经心地冷吟一声,仍旧那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可恨样子,细尖修长的眼角处精芒快速闪过,不紧不慢地道:「王储又如何?他有本事不经过我的地盘到任何地方去吗?至于吴猛更不必担心。敢违逆我的意思,先量一下自己的脖子有多硬再说吧。」
淡淡的两句,尽显海盗用拳头说话的强悍俪恶。子岩常见他嬉笑无耻的嘴脸,对他应承航线一事,从来只认为他趁人之危,为了戏耍玩弄自己,才随随便便答应鸣的盟约。
但是认真想想,这海盗头子为了成全鸣的双亮沙航线,也背负了不小风险。
单林海盗个个凶狠贪婪,要约束这么一大群习惯抢掠残杀的强盗,本来就很危险,触动到他们集体的利益后,贺狄除非有足够强大的震慑力,否则很可能会被反叛的下属勾结外人反咬一口。
到时候,贺狄这大首领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盟约对鸣王大有好处,对贺狄却弊大于利,因为即使不开拓专门航线,以各国对双亮沙的渴望,还是会不断运来金钱和美女以求换取,海盗们也可以趁机抢掠。
贺狄这么自私又精于算计的人,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些。
可他为什么还要花费如此多的心力接近鸣王,甚至主动准备好协议书?
难道真的是为了……
想到这里,心脏毫无预兆地呯然一跳。
心跳强烈得令人吃惊,见让子岩这个老练的剑手也有点不知所措,心窝涨涨的,彷佛什么东西要被褐开的感觉从中心向四肢弥漫,像慢性迷药,一点一点,缓慢无害地叫人甜蜜的麻痹。他竭力控制自己冷静下来,察觉自己彷佛变成了两个人。一个胡思乱想,完全遗忘往日所受的种种严格训练,像乡村粗人一样轻易被迷惑,掉进陷阱还不知自救。
另一个则抽离到远处.心惊脓跳的看着那个笨蛋沉溺下去,不知道怎么解救才好。
对贺狄这样的无耻混蛋起好感,那绝对是天下最不可能的事情,却恰恰发生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