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 破茧成蝶 第七章(第2/4页)

容恬微笑着道:「你说的话,我每句都记得。」

容虎凑趣道:「不过,那位城守大人可急坏了,天天围着囚车团团转,听说他怕押解的人为难副将大人,亲自给副将大人喂水喂饭。」

「咳,那一位孔城守,越急说话越结巴。亏昭副将可以明白他说什么。」

凤鸣窝在容恬怀里,眼前所见都是熟人,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既安全又温馨。

回想不久之前,他还好像活在地狱里。

永远也逃不出去的离国寝宫。

除了冷冰冰的异国摆设外,唯一喘气的,就是那个恐怖的,弄得他要死要活的离王若言。

和那比起来,这马车就是天堂。

有容恬温暖的怀抱,秋蓝煮的可口小粥。

他刚刚醒来时,马车里只有容恬,他得到了一个有生以来,最小心、最温柔、最甜蜜、最充满喜悦的拥抱。

和容恬相拥,即使只是最简单的耳鬓厮磨,肌肤轻轻擦过的触感,也值得用世间所有财富来交换……

秋蓝罗登他们进来,破坏了两人的甜蜜小世界,不过凤鸣还是很开心。

大家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光,总算又回来了。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会被永远困在冰冷无情的梦中。

孤独,寂寞,痛苦。

「对了,为什么我会忽然昏迷不醒?」凤鸣忽然想着这个重要问题,「我只知道有一次睡着之后,就怎么也醒不回来了。」

秋蓝不太确定地道:「奴婢是在大浴桶里发现鸣王忽然昏迷的。按城守大人的说法,鸣王是因为溺水了,那个什么阳魂……找不到回家的路,迷路了。」

凤鸣有点脸红。

迷路……

原来,他西雷鸣王的阳魂,是个路痴。

容恬摸摸凤鸣的头,「既然无法弄清楚,那就不要深究了。只要你醒过来就好。本王现在反而比较关心,为什么你会忽然醒过来?你是不是在梦中找到了什么方法,可以从噩梦中脱身?」

凤鸣露出深思的表情。

不错,这是个重要问题。

在梦境里困了这么多天,自己究竟是怎么忽然脱身的呢?

总不会真的是观音姐姐显灵吧。

他脑子里忽然抓到一点什么,表情微微一变。

容恬对他是百般注意,立即察觉到他的变化,忙问:「你想到了什么?」

罗登也道:「对,少主有什么看法,不妨说出来大家讨论。」

凤鸣嘿嘿强笑,脸上露出一点尴尬。

刚刚他想到的是梦中若言强扯乳环的一幕,在他醒来时,分明清楚地看见乳环上出现一道微小的缝隙。

孔叶心曾经说过,这乳环是心毒的一个重要象征,有近乎禁锢灵魂的作用。

难道正是因为它出现变化,所以自己才侥幸苏醒过来?

这个说法好像有点道理,只是……乳环什么的……怎么好意思拿出来当众讨论……

众人见他沉默了半天,脸颊却忽然红起来,都摸不着头脑。

容恬让他坐在自己膝上,双臂绕过来,把他置于自己厚胸长臂保护之下,低声问:「什么事,连我都不能说?」

凤鸣神情不安,彷佛犯了错的小孩。

挣扎犹豫了半晌,才下了决心般地把嘴凑到容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其它人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不过也猜到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西雷王被鸣王在耳边嘀咕了一会后,脸部线条虽没有明显变化,那双深沉若海的黑眸却忽然翻起了惊涛骇浪,显然动了大怒,只是因为鸣王在身边,勉强忍耐着。

「你现在只管安心休息,其它的交给我。」容恬用宽厚的大掌爱抚凤鸣的脊背。

凤鸣提起若言在梦中的暴行时,身子都在打颤。

若言,你这无耻下流的恶霸!

竟敢这样对待凤鸣。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自己的所为。

罗登和容虎都是老练精干的人,察觉到容恬平静面容下忽然比剑还阴寒犀利的气息,哪还会不识趣地问凤鸣和他说了些什么。

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把气氛扭转过来,凤鸣已经在容恬的安抚下恢复过来,问罗登道:「你刚才说我们萧家那些高手,大部分都对付离国的倒霉官员去了,只有曲迈留下来养伤。那洛云呢?有他的消息没有?」

罗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目前还没有消息。」

凤鸣十分担心,「这可怎么办?他失踪很久了呀。」

容虎安慰道:「请鸣王宽心,罗总管已经通知萧家在各国的分点留意洛云的下落,至于我们这边,也已利用大王早年在各处打下的人脉,秘密调查。」

凤鸣急道:「我看过一个犯罪调查,说儿童失踪,最重要的是前四十八小时。洛云都不知道失踪了多少个四十八小时了,还是找不到一点线索,显然是你们的做法不够科学。从现在开始,按照我的现代方法来办!」

众人齐问:「什么方法?」

「向天下发布公告,集合十一国的力量,不惜金钱,不惜宝库,不惜一切……」凤鸣握拳在胸,重重吐出四个强而有力的字,「悬!赏!寻!弟!」

「可是少主……」

凤鸣把手一挥,「不必再说,就这么决定!」

眼神异常坚定。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找到洛云。

那是我唯一的兄弟。

洛云。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为什么不回来?

你到底——在哪里!

◇◆◇

洛云在这里。

落日斜晖,碧波温婉。

两岸青山翠绿,水上鸥鹭翩飞。

阿曼江上,豪华画舫里,温柔乡中……

十数名妆容艳丽的女子,身着流云彩衣,如一群慵懒舒适的猫儿,或坐或倚,围成一个半圆,正以掩不住倾慕的目光,注视着位于半圆中心的年轻男子。

此刻,男子凭栏而立,身姿颀长优美,一身白衣在江风吹拂下流云般舒展。

玉箫晶莹,执于他如玉指尖。

江面上,箫声由激越而趋婉转,余韵无限,彷佛多情的美人在情人爱抚下,终于甜甜睡去。

彩云归去。

万籁俱静。

一曲已毕。

众人听得入迷,半晌,才如梦方醒。

「公子的箫,已臻至出神入化之境。」一女低低赞叹。

男子回头,浅浅一笑,一双眸子,幽黑明亮。

在他身上,有一种令人一见就生出好感的高雅气质。

「公子,请再吹奏一曲吧。」左首的美人意犹未尽,柔声请求。

「对啊,公子,再来一首,好不好?绸笑弹琴,为公子箫声配奏。」右首的美人,抱起她引以为傲的五弦琴,纤纤十指轻按在弦上。

浅笑轻颦,果然当得绸笑这般雅致的好名儿。

男子却把玉箫放回了袖中,「一曲足矣。船上还有客人,不要吵到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