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弗洛伊德(第2/3页)

本来想给一个月,但这死丫头非要气他。

易思龄捂住耳朵,跑得很快。

——

“谢家的地位不需要我多说,光是说谢浔之他本人,二十三岁主导对Mplunk的并购案,二十四岁组建寻远资本,投资枫叶财富和凌度电车,个人身家短短几年翻了四十倍,外界都看好他。”

“何况他为人端正,没有不良嗜好,也不乱搞男女关系,这么多年一桩绯闻都没有,清清白白。”

“不论是能力还是人品都一等一,家世更不用说,不然你爹地敢放心大胆让你去折腾?”

语音还在自动播放,一条跟着一条。

夜深山静,远处海浪拍打山脚,吹进卧室的风带有一丝很淡的海的阴沉。

易思龄把头埋在枕头里,鼻腔里仿佛塞满了棉絮,淤淤地。

接触眼睛的那一小块布料已经微微洇湿。

谢浔之。

四面八方都是这个名字。

讨厌的名字,讨厌的人,讨厌的京城,讨厌的一桩联姻。

说他好,说他完美无缺,她偏不相信,心底那些逆反的情绪千丝万缕,涌上来,叛逆得像十五六岁的妹妹仔。

她恨不得现在就找到这个男人,把他伪装的面具扯掉。

接下来的几天,易思龄的生活更是被谢浔之侵占了,她丝毫没有发觉这点,还浑身是劲,化身为福尔摩斯,任何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可惜结果让她很糟心。

“我要照片,他的个人照片,拜托,你找的都是些什么啊?”

“我要的不是他的百度百科,更没空看那种全篇都是夸他的个人采访,我要的是他的八卦,绯闻,桃色新闻!三十岁的男人,你告诉我他没前女友??”

“那就挖有没有包养情人,有没有和哪个明星网红上床,或者有什么隐疾,不良嗜好!”

“没有?那就是唔掂(不举)!”

易乐龄已经对这样的场景熟视无睹了,平静地替气呼呼的易思龄切好牛排。

易思龄放下手机,戳了下热毛巾,“这些狗仔不是很会挖小道消息吗?怎么?放在谢浔之身上就不管用啦?浪费三天,连一张照片都挖不出来!”

易乐龄想了想,回道:“据说谢家对这位接班人保护得很好,公开场合不会有媒体敢拍他的照片。真要找就只能问他身边的朋友要,问题是,他身边的朋友和我们不是一个圈子的,认识他的,也远远没熟到能拍照。”

易思龄挑眉:“何止照片,ins,微博,twitter,facebook全部都没有,他不玩社交!什么老古董!”

易乐龄把切好的牛排换到易思龄面前,说:“一个大集团的掌舵人,每天光是开会都不够,哪来时间玩社交平台,又不是时尚行业。”这点她深有感触,她现在不过是总部的一个高级总裁,就有数不清的应酬和会议。

“大我六岁……”

“其实也还行吧,我记得郑启珺也二十八了。”

“梦梦老公说他为人老成,古板,无趣。”

“梦梦的原话是,谢公子在工作上很严谨,对吃喝玩乐不太感兴趣,所以她老公压根不知道从哪方面讨好他。连见一面都没见到。”

空气沉默了下去。

高档米其林餐厅很安静,客人少,服务生的脚步声消失在厚而软的地毯里,端来桑椹冰淇淋和南洋风味的咖椰吐司,香气浓郁。

易思龄心不在焉地嚼牛排,食指上戴着一只硕大抢眼的猎豹戒指。

直到终于察觉不对劲,指尖一收,她瞥过去,“不对…老二,你哪边的?”

易乐龄两指并拢,抵着太阳穴:“我向妈祖娘娘发誓,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易思龄咽下肉汁充沛的牛肉:“我怀疑你把我卖了。”

易乐龄冷冷地看她,“……我把你卖了我有什么好处?”

不止没有好处,还要哄她。“我替你打工已经累得快死了,你不会以为我还想参选港岛议员吧?”

易思龄难过,哝哝说:“…你欺负我。”

易乐龄怎么敢欺负她,败给她还差不多,那张在集团员工眼里永远清冷,不好接近,没有表情的脸,在易思龄的摧残下,布满了深深的无奈。

她叹气,“你可以换个角度去看这件事。”

“……比如?”易思龄犯困了,拿手背托着腮,眼眸懒懒地垂着。这几天没日没夜调查谢浔之,心力交瘁,睡也没睡好。

“还没到盖棺定论的那一刻。目前看来,这位谢公子比郑渣强。”易乐龄给予公正客观的评价。

这三天,她查了有关谢浔之的商业财经报道,能看出他在生意场上很有自己的一套,大刀阔斧,利落果决,就是品性和私生活有待考证。若是这两点也能经得起考验,那这桩婚事就真不错——

至少理论上是这样。

易思龄盯着她,不言语,咬了咬唇。

易乐龄嘶了声,真是见不得她发嗲,手指点点桌面:“这样——你不如亲自去京城验货,不比在这找他的照片强?”

——

十月末的京城已是清秋,阳光洇了几分萧索,后海周边的柳树叶子开始发黄。一台黑色的迈巴赫从谢园的东南侧地库驶出,转入并不宽敞的胡同巷子。

百鸟胡同是这一带最长的胡同之一,也是住户最少的。有散步的路人经过这里,驻足,朝那台迈巴赫投去艳羡的目光。

黄花梨木的地库门匀速落下,将唯一的罅隙封住。

路人这才注意到,原来整条胡同的右爿是一户,青砖高墙,绵延百米。高墙之内用植被和芦苇架成第二道更高的内墙。

若想瞻望墙内风光,根本不可能,只能从高墙和几角飞翘的屋檐窥见到高门大户的一个切片。

这是一座大隐隐于市的超级四合院,这样的地界,这样的气派,非简单的富贵二字能诠释。

巷窄,迈巴赫的速度不快,接近六米的车身较之普通车型更有气场,若非需要在胡同中行驶,车身不宜太长,这台车就该上黄牌了。

坐在后座的谢浔之听着电话里的数落,面容沉静,没有不耐烦,也不见得多认真。

修长的手指按下车窗。

“你也要主动一些,你上周去港城出差,明明就可以见思龄,为什么不见?没几个月就要结婚了,连未婚妻的面都没见上,你说你像话吗。”

“当初我拿照片给你,问你好不好,你说好,我才给你选了这门亲事,说来说去,这也你自己愿意的……难道你后悔了?”

杨姝桦不是啰嗦的人,可一碰上这个话题,不啰嗦心里不痛快。

谢浔之把车窗降到最底, “没有后悔,您别胡思乱想。”

杨姝桦:“那你就把态度摆正,这次做好接待,要让思龄觉得你是靠得住的男人,不要让她第一次来京城就印象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