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页)

“程之元有什么本事,我这个当老子的还不知道?就凭他的本事,他要是能考中案首,我管他叫声爹!”

“就算你为他请遍天下名师,他顶天能中秀才而已……是不是你又去找周大人了?”

他之所以这般清楚,是因三年前程之才童试时找的正是这位周大人。

他们夫妻两个一直都程之才寄予厚望,也深知以长子程之才的天资,童试想要夺得前十并非难事,但自古以来皆是第一为人称颂,第二默默无闻,所以夫妻两个一合计,便买通了周大人,买到了试题,程之元三年前如愿夺得了童试案首。

程大舅母捂着脸,冷冷看着程浚:“你既然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程浚却是气急败坏,没好气道:“童试能作弊,那乡试该怎么办?会试该怎么办?你该不会觉得程之元与才哥一样,花了大价钱将他送去汴京学院念书就能出人头地吧?”

“朽木不可雕也,程之元就是块朽木……”

程大舅母自不会认同这话。

天底下当娘的,看自己孩子总是怎么看怎么好,如今只冷冷道:“如今事情已成定局,这件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夫妻两人是公说公有理,程大舅母指责程浚生子不教,程之元当初妄图害死苏轼程浚是难辞其咎,没资格指责他,而程浚却骂程大舅母慈母多败儿,就是因为她,所以程之元才变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

殊不知程之元就在门外。

他听到这些话不仅双眼猩红,更是气的直发抖,更是暗暗发誓,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狠狠将苏辙与苏轼两兄弟踩在脚底下。

程之元一直候在暗处,等着程浚走后这才进去。

他无视程大舅母那红通通的眼睛,含笑开口道:“娘,我考得了案首,能不能宴请从前在书院的同窗?”

程大舅母强撑着笑答应。

程之元又道:“我还想请苏辙与苏轼兄弟两人。”

程大舅母微微一滞,不由想到了程浚方才的话。

程之元却攀着程大舅母的胳膊,道:“娘,您就答应我吧!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念书的,考进士,当大官,叫您风风光光的……”

程大舅母无奈点点头,摸着他的脑袋道:“这件事我就答应你,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若是你再敢做出如那等丑事来,别说你爹爹了,就连我也不会轻饶你的。”

程之元欢喜应是。

到了傍晚,苏辙与苏轼两兄弟就收到了程之元的帖子。

在苏辙的努力下,苏轼总算喜笑颜开。

可程家的帖子一送来,苏轼面上的笑脸消失的无影无踪,更是咬牙切齿道:“……我,我长这么大,见过不要脸的,却从未见过谁比程之元更不要脸,他这是怎么好意思的?”

短短一日的时间,整个眉州就已流传出程之元是神童的流言来。

当初程之元想要谋害苏轼一事,在程家的引导下,已被轻描淡写说成孩子之间的玩笑。

甚至程家的纱縠行更打出“案首”的名头来。

苏辙笑看着他,道:“那六哥,你去吗?”

“我看了看,帖子上写的宴请地址在眉州最好的酒楼杏花楼,杏花楼里可有不少好吃的了!”

苏轼却想也不想就道:“不去!”

说着,他更是迟疑道:“八郎,你想去吗?”

苏辙轻轻点了点头,道:“六哥,我当然要去啦!”

“你还记得我与你说的话吗?我不光要去,还要好好捧一捧他,有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到时候总有我们看好戏的时候!”

苏轼想了想,也道:“那我也去吧。”

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要他等上几年之后再报仇实在太难熬了些,他之所以答应前去杏花楼,无非是怕苏辙受欺负。

如今正值九月底,正好北极院也放假了。

不光苏辙与苏轼兄弟两人收到了帖子,就连史无奈也收到了帖子,史无奈比他们兄弟两人还要气愤,恨不得将程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苏辙惊呆了,不明白没有自己的照看,小小年纪的史无奈到底是从哪里学到了这么多脏话。

他更是扯了扯史无奈的袖子,低声提醒道:“无奈哥哥,你别忘了,我娘也是程家的姑娘。”

“你骂程家的祖先,岂不是将我外祖也骂进去了?”

史无奈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我一时半会太生气,所以给忘了。”

他原是不想去杏花楼赴宴的,可见苏辙与苏轼俩兄弟都去,便也说要去,更是拍着胸脯道:“我要是不去,他欺负你们两个怎么办?”

“哼,我不光要去,还要给程之元带一份礼物了!”

便是苏辙与苏轼两人连连追问,但史无奈也是死活不开口,直说这是秘密。

翌日一早,史无奈就前来苏家,与苏辙,苏轼两兄弟一起去了杏花楼。

杏花楼是整个眉州最高档的酒楼,其中花费自然不菲,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便是苏家现在收入不菲,想要时常去杏花楼吃饭,也得掂量掂量。

程家这眉州首富可不是白当的,是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底蕴。

苏辙原以为按照程之元的性子会大肆宴请天庆观的许多同窗,但他走进包厢一看,却也就摆了一桌而已。

除去他们三人,也就原先与程之元关系极为要好的几个。

哦,还有一个与史无奈极不对付,且碎嘴子的王银满。

看到这一幕,苏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程之元这是故意想在他们兄弟两人跟前好好显摆一番。

王银满不光是个小肚鸡肠的碎嘴子,更是个小胖子,他们家中做的是蚕桑生意,略有银钱,蚕丝主要供给程家,原先就是程之元身边头号狗腿子。

当日他因众学童人云亦云,所以也离程之元远远的。

程大舅母知晓这事儿后,命管事断了与王家的蚕丝生意,吓得王家又是登门赔不是,又是拎着胖儿子王银满来程之元跟前认错。

所以今日王银满赫然在其中。

苏辙一进来,就看到王银满围在程之元身边又是阿谀又是奉承的,只差将程之元夸成文曲星下凡。

程之元最喜拿乔,如今端着架子淡淡笑了起来:“……哪里有你说的这样夸张?家中夫子常说读书不光要讲究天赋与苦读,也是有运气成分在的,这次我能夺得案首,想必也是运气成分居多。”

说着,他扫了眼苏辙兄弟两人:“两位表弟,你们说我说的是还是不是?”

苏轼向来喜怒皆形于色。

打从他一进来,一张小脸就垮的老长老长,哪里还肯接话?

苏辙与往常神色无异,含笑道:“你们家夫子说的极是,可我始终觉得科举之路最重要的还是持之以恒,至于运气不运气的,倒是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