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页)

“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在家呆着,不许出门?”,谢见君微眯了眯眼,危险之意溢于言表,他声音温柔,说出口的话却很严苛。

云胡听着动静小跑过来,抬眸见谢见君脸色难看极了,登时就拽上满崽,“走、赶紧、赶紧回家、别添乱、”。

满崽瘪瘪嘴,“金豆豆”险些夺眶而出,又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从衣袖里掏出布团,双手举高,“阿兄,我从正涯街的巷子里找到了这个,是季子彧丢出来的,我找到他了...”。

谢见君一怔,连一旁的云胡都变了脸色。

“先跟我进来..”,他揪起两小只,二话不说,直接拉进了府衙。

————

季宴礼正等着城门口抵来的消息,听着书房门开的声音,还当是府役回来了,翘首看见谢见君带着云胡和满崽进来,他眸底闪过一抹惊讶。

“宴礼,你看看,这是不是子彧的衣裳..”。

他接过染血的布条,细细地一打量,虽是分不清这布条上的鬼画符是什么,但布团的确是季子彧身上扯下来的,这回形暗纹出自上京的一品绣庄,衢州绣不出这样的花纹。

谢见君单看他的神色,便知满崽的话没说错,他拍拍小家伙的脑袋,

“小崽子,这上面的鬼画符,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满崽点点头,指着布团,椅一字一句认真说道,“这写着是‘上京’和‘发卖’四个字...”。

季子彧之所以会递出这样的消息,也是确认了自己遭此劫难,是上京那边动的手脚。

他和阿兄在衢州一向行事低调,自个儿的身份连满崽都不曾提及过,但那白头巾汉子出口便说他是大官家的公子哥,想必,至少计划这绑票一事的主事之人,是来自于上京,加之阿兄说过爹来信让他二人回家,他更加断定自己没猜错。

但在一开始时,他还天真地以为这几人是爹派过来的,可后来听汉子说要找人牙子把他发卖了时,才恍然大悟,人是上京过来的没错,只目的,怕是应了府中那人的命令,要抢在爹前面,先行除掉他们俩。

季宴礼早在满崽说出这四个字时,就明白季子彧费尽心思,想要让他知道的事情是什么了,他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眼神中迸发着凌人的寒意。

倘若先前还抱着是当爹的过来掳走季子彧,以此来威胁他回京的希望,如今看到这布团,便也想明白了,他爹即便一向不喜他二人,这些年亦是不闻不问,但也至于缺德到把自己亲儿子发卖出去。

谢见君并非是愚笨之人,又何尝看不出其中的弯弯绕绕,晓的这是大户人家内里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儿,他上前按了按季宴礼的肩头,抚慰道,“有什么事情先放放,咱们先去找子彧...”,他垂眸看向瑟缩在云胡身后,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满崽,“小崽子,你是在哪里找到这布团的?”。

“在正涯街的一处破败的矮巷中..”满崽回忆起刚才努力记下来的地方,“那屋舍外墙的窗户,都已经被木条钉死,有处小后门也用铁链子上了锁,前门的门口立着一棵大榕树....”。

话说到最后,他突然蹦出来一句,“阿兄,我能同你们一起去吗?”,立时招来谢见君一记怒瞪,“胡闹,那是什么地方?你还敢跟着去?”。

满崽手指搅弄着衣角,弱弱嗫嚅道,“万一、万一季子彧又传消息出来,你们看不懂,我去,还能帮得上忙....”。

谢见君脸色看起来稍好了一些,虽是有些勉为其难,但到底还是答应他的请求,只是将云胡留在了府衙里,托知府大人帮忙照看一二。

走时,云胡不放心地半蹲在满崽跟前,给他整了整衣襟,“一定、一定要顾忌好自己的安危、不许逞强、要听、要听你阿兄的话!”。

满崽连连点头,一如他当时答应自己绝对不会乱跑一样认真。

——

眼瞅着一天一夜就要过去,人牙子却一直未现身,原定约好的时辰到了,有个小乞丐叩响了院门,帮着递来一句话,人牙子说是城门口查得太严,他带着季子彧一时半刻出不了城,府役又在挨家挨户地搜人,他接手不了这个大麻烦。

“赵管事儿的,您说现在怎么办?”,胳膊上两处龙虎刺青的汉子明显有些着急,昨日他出去采买,大街小巷的墙上已然都张贴出他的画像来,他一路捂着头巾,只敢漏出俩眼在外面。

这要不尽快出城去,只怕用不了多久,搜查的府役们就能摸上门来,到时候再想,可就麻烦了。

“你急什么?”,一身结实横肉的赵管事儿蹙着眉头呵斥了一声,“等今夜子时,趁着城门口换防,守备最为薄弱的时候,咱们带他出城,找个偏僻的乡下卖了去,少赚的银钱,介时我给你二人添补上!”。

得了这话,刺青汉子霎时就安下心思,他笑得满脸褶子,躬身谄媚道,“好好好,还是赵管事儿有主意,一切都按照赵管事儿说的来办...”。

被这般奉承的赵管事儿脸上也没见着有多高兴,只叫刺青汉子把屋里面那小子看好,别让人给跑了。

被捆了两天的季子彧这会儿有些慌张,尚不知道昨日扔出去的布团,有没有被人捡到,白头巾的汉子盯得紧,他也再传不出别的消息去,想着与其干等着别人来搭救,倒不如先尝试着自救。

他深吸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唔唔唔”地翻滚着身子,剧烈地蠕动起来。

白头巾壮汉原是不想理他,人牙子不来,钱拿不到手,憋了一肚子的火还没地方发呢,被他翻腾的动静惹得一阵烦气,汉子抬脚冲着他的小腹狠踹了两脚,怒斥道,“你闹腾什么!”。

季子彧嘴里塞着布条,话说不出来,只能用力地发出“唔唔”的声音。

汉子一把扯掉他口中的布条,“说!”。

“我我我…我要蹲大号!”,他忙不迭道,生怕说得慢了,自己的嘴又被恶心的布条给堵上。

“啧…”,汉子一脸嫌弃,“早知道不让你吃东西,麻烦死了,不能去,憋着吧!”。

“人有三急,你让我憋着,我万一憋疯了呢?”,季子彧又搬出了昨天那一套说辞。

“行行行,我这带您老人家去,你可给我老实点!敢有旁个心思,看我不卸了你的胳膊腿...你只管放心,等人牙子来时,我再给你装上,保准让他瞧不出什么来!”,说这话时,汉子故意拖长了尾音,语气促狭至极,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季子彧扯了扯嘴角,佯装一脸无辜,“有你在这儿盯着我,我哪里还敢有旁个心思?快点给我解绑,我真的要憋死了!”。

壮汉上手解开捆着他的麻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