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下作的手段(第4/5页)
叶凛城?宁池鱼颔首关门,眯了眯眼。
这个名字她有点熟悉,以前干坏事的时候,跟不少人交过手、结过梁子,其中有一回砍了个男人的手,他好像说什么……
“我大哥叶凛城不会放过你的!”
想起这话,池鱼抹了把脸。
她怎么忘记了,自己的仇家不少,这样一个人落单在外头,万一被人认出来,是很容易被报复的。
想了想,池鱼决定,干脆躲在客栈不出去好了。
宁池鱼不在王府的第一天,沈故渊依旧生着气,压根没问她去了哪里。
第二天,他照常起居,与人商议完攻打安宁城的事情之后,就坐在屋子里发呆。
第三天,沈故渊被冻醒了,躺在床上不能动的半个时辰里,他突然有点烦躁。
“郑嬷嬷。”看着面前的人,他终于开口:“宁池鱼去哪里了?”
这种事他本来不必这么丢脸地开口问的,自己偷偷捏个诀就能解决。但……他刚捏过,压根算不出来宁池鱼的下落。
郑嬷嬷在阻碍他,非要他亲自开口问不可!
既然如此,那问一下又怎么了?反正不会死。
“池鱼姑娘现在挺安全的。”没有直接回答他,郑嬷嬷抬头问:“您想见她了?”
“哼。”沈故渊沉着脸道:“做错了事,逃跑就是解决的办法?”
“主子。”郑嬷嬷平静地提醒他:“先跑的人是您。”
沈故渊:“……”
傲娇地别开头,他闷声道:“不说便不说吧,我也不是想见她,就是沈弃淮的死期要到了,总得她在场才行。”
“是吗?”郑嬷嬷问:“您到现在为止,还只是想完成任务而已?”
“不然呢?”沈故渊冷笑:“要不是有任务,你以为我会对她这么有耐心?她早死了八百回了!现在只要任务完成,我定然不会管她!”
“这样啊。”郑嬷嬷点头:“那您就宽心吧,池鱼姑娘现在很好,说不定能自己找到合适的姻缘。”
自己找?沈故渊皱眉:“她的红绳,我系在沈知白身上了。”
“一般的红绳,都是相互能找到对应的人,月神们打个结即可。”郑嬷嬷道:“可池鱼姑娘不一样,她的红绳无主,哪怕是您打的结也没用,她的姻缘,由她自己做主。”
还有这样的?沈故渊黑了脸:“老头子是不是故意想整我,所以把这根红绳给我了?”
郑嬷嬷摇头:“他是真心疼爱你的,做的事情,定然都不会害您。只是主子,您也莫要自己害自己。”
他怎么就自己害自己了?沈故渊翻了个白眼,起身就往外走。
“主子,车备好了。”苏铭在外头等着他:“干粮也都准备好了,足以到安宁城。”
“上路吧。”沈故渊扫了身后一眼,一挥红袖,颇为不悦地踏上了马车。
郑嬷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就起身往外走,七拐八拐的,很是准确地就找到了池鱼所在的客栈,推开了她的房门。
“池鱼姑娘……”
血腥味扑面而来,宁池鱼蹲在地上,听见声音就回头朝她看过来。她旁边倒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嘴角鲜血满溢。
郑嬷嬷吓了一大跳:“姑娘?”
“别误会,我没杀人。”池鱼起身,拍了拍手:“这贼人身受重伤,不知为什么到我这儿来了。”
拍拍心口,郑嬷嬷走进来关上门:“既然是个贼人,那就扔出去好了。”
池鱼耸肩,指了指自己的脚踝:“我倒是想。”
郑嬷嬷低头一看,好家伙,地上的人昏迷不醒,还死死抓着人家的脚踝不放。
“他昏迷前说,我要是救他,所有的账一笔勾销,以后谁找我麻烦,他帮我挡着。”池鱼撇嘴:“所以我在犹豫,是把他手砍了呢,还是救救他。”
“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积福的事情还是要做的。”郑嬷嬷蹲下来看了看,给了瓶药给他:“让他吃这个,外伤找个大夫就好了。”
池鱼接过药看了看,有点心疼:“把您的好药用来救这种江洋大盗,会不会有点不值当?”
“人无贵贱,至于好人坏人,那是你们去分的,在我眼里都一样是人。”郑嬷嬷笑眯眯地道:“医者仁心。”
池鱼崇拜地看了郑嬷嬷一眼,然后把药给人塞下去,再掰开他的手往床上一丢,出去让小二叫大夫。
“对了姑娘,老身过来是有件事要说。”郑嬷嬷道:“您可能得去安宁城一趟。”
安宁城?池鱼愣了愣:“去那边做什么?”
“沈弃淮大限将至。”郑嬷嬷深深地看她一眼:“你应该很想去送个行。”
大限将至?池鱼一惊,心里一跳。
沈弃淮要死了吗?也是啊,如今朝廷寸步不让,安宁城准备不够充分,他败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他也不是那种败了就会自刎的人吧?怎么会要死呢?分明还有逃的机会。
“别多想了,这个人嬷嬷帮您照看,您先去找马车吧。”郑嬷嬷塞给她一个锦囊道:“找不到人的时候,就打开这个看看。”
定了定神,池鱼点头接过东西:“我知道了。”
这么多年来,沈弃淮与她的恩恩怨怨,已经说不清楚了,但好歹相识一场,爱过也恨过,他若是要死,她怎么都该去送,就像他也曾经想踏进她的灵堂,为她守灵一样。
安宁城硝烟四起,城墙多处坍塌,城中叛军已经西逃,南稚带大军往西追,宁池鱼却是跟着锦囊的指示往东边山上走。
阴暗的冬天,风吹得刺骨,池鱼爬上山腰,跟着地图就找到了一个断桥。
沈弃淮坐在断桥上,哼着小曲儿。
没错,没有兵败的痛苦,也没有要逃的慌张,沈弃淮就这样坐在万丈悬崖之上的断桥边缘,愉快地哼着小曲儿。
有那么一瞬间宁池鱼觉得他疯了,站在草丛里看了他许久,猜不透这人在做什么。
“既然来了,不如陪我来看看这风光?”沈弃淮回过头来,眼神直直地落在她身上:“池鱼,你还怕高吗?”
微微一惊,宁池鱼下意识地后退:“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你身上有药香。”沈弃淮勾唇:“而且你的脚步声,我听得出来。”
他穿着一袭满是鲜血的盔甲,袍子破了,有血从衣裳里浸透出来,看起来受了很严重的伤,然而他竟然都没包扎。
池鱼放松了些,正常情况下的沈弃淮她打不过,但受重伤的沈弃淮,她还是不怕的。
“我来跟你道个别。”池鱼道:“一路走好。”
沈弃淮深深地看她一眼,笑得悲凉:“你竟然能这么平静地跟我道别。”
“为什么不能呢?”池鱼微笑:“我不爱你了,也不恨你了,你我之间虽再无情谊,但也值得一声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