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男与女、攻与防(第2/3页)

罗曼紧紧贴着车门,坐在那边生闷气,周慕孙好像完全没发觉,自顾自刷微博,虽然衬衫湿到贴在身上,但他整个人的气场还是一贯的清爽。

到了小区门口,周慕孙又气定神闲地跟保安打招呼,指挥师傅开往地下车库,到了地库,他喊停,师傅主动跟他搭话说,你这房子不便宜呢。周慕孙边下车边说,就是个住的地方。

罗曼翻着白眼正在想“又被他装到了”,周慕孙困惑地把头伸进车里,说你不下车干嘛呢?

俩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进电梯。

关上门的刹那,周慕孙抱紧了罗曼。

“你真是多事,淋雨我以前淋得多了。有次被困在山上,那雷劈的……我都觉得是我前妻求的。”

罗曼气得想退后一步,但周慕孙把她拥得更紧,他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瓮声瓮气地说,你搞得一副很怕我死的样子干什么。

这个夜晚陈勉同样有惊喜,他从外地飞回北京,发现晚上的局因为暴雨取消了,他想了想,决定回家。当他打开门,却听见里头有欢声笑语,他走到餐厅,看到自己老婆穿着清凉,和一个陌生的清俊男孩在一起。

那一刻,陈勉心头涌上的第一感受,是松一口气——她没那么好,他也就不用那么内疚了。

他几乎想说,打扰了,我要不出去?

可是陈凯西快乐地朝他奔过来了:“老公,这是我的摄影师和剪辑师。林宁。”

面前的男孩略带羞涩但坦坦荡荡地跟他打招呼,陈勉于是问陈凯西:“你要摄影和剪辑干什么?”

陈凯西有点忸怩,像一个不好意思把作文给家长看的小学生,她看着自己的拖鞋说:“我想拍一个厨房谈话节目,就是一边做菜一边跟朋友聊天……罗曼也说搞不好会火!我想做点事情嘛。”

陈勉对她的事业并无兴趣,他说哦,我先上楼洗澡睡觉了,不用管我。

陈勉已经往楼梯走去了,突然他背后传来陈凯西的声音:“哦,林宁是我一个朋友介绍给我的,那个朋友还挺漂亮,叫钟倾城。我们俩在健身房认识的。林宁是她男朋友。”

陈勉脚步一滞,他回头看她,陈凯西笔笔直地站着,其实脚指头紧张到蜷缩在一起,声音里都带点颤,却顽固地要跟他对视。

陈勉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转身上楼。

一级、两级……上楼的那点时间,已经足够陈勉把整个事情串起来。

他当然不会相信她俩是健身房偶遇的——难怪呢,钟倾城再也没有回复过他的消息,原来是他老婆在背后下工夫。

他还想起在酒店里,钟倾城看到了陈凯西的来电显示,对他似笑非笑地说“她很爱你”。

还有刚才那句突兀的“林宁是她男朋友”。

陈勉突然觉得非常疲惫,他停住脚步,喊陈凯西上楼,说我有事要跟你说。

卧室里很暗,陈勉只开了一盏射灯,陈凯西在他一言不发的注视下有点发虚,她抽抽鼻子,说我冷。

“那你穿件毛衣。”陈勉随手从衣架上找了件开衫给她。

“我不要。”陈凯西推开他的手,自顾自走向大床,掀开被子坐进去。然后旋开床头灯。

陈勉清清嗓子正要说话,陈凯西拍了拍床:“你离我那么远干嘛?过来说。”

陈勉不得不走过去。

陈凯西用眼神示意他:“坐啊。”

“别,我裤子外面穿的,脏。”

“你现在这么讲卫生啦?”陈凯西半低着头,飞过来一个揶揄的眼神。

陈勉知道她在说什么,在一起的第一个暑假,他偷偷摸摸去她家找她,她刚午睡醒,睡眼惺忪的样子相当可人,他正要一屁股坐到她的床上,她就尖叫一声:“这是外面穿过的裤子,脏的呀!”

陈勉有点无措,这是他从来不曾得知过的规矩。

那时陈凯西对他来说,像是文明世界的象征。

忆往昔总是让人心软,所以陈勉拖了一把椅子到床前,说咱俩聊聊吧。

他说,我跟钟倾城真没什么。

“我知道,因为我去找她了。我告诉她只要不搭理你,我就给她好处。”

陈勉重重叹一口气,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钟倾城、还有之前那个家教……你每天费心吧啦地一个个除掉我身边的女的。你搞得跟宫斗一样,不累吗?”

陈凯西气得坐直了:“你一个个勾搭不累吗?”

陈勉反挑一下眉毛,嗤笑一声,意思是你说呢。

话题陷入僵局,陈勉决定聊点别的:“你突然拍视频干嘛?”

陈凯西板着脸,把目光落到被子上:“我想做点事情,这样你就不至于嫌弃我什么都不懂了。”

椅子脚一半在地毯上、另一半在地板上,所以不稳,陈勉一边挪椅子一边辩解:“那不是嫌弃,那就是逗你。”

“那你还爱我吗?”

听到这话,陈勉抬头看她,眼前的人虽然老了十年,但眼睛还是那一双眼睛:不肯说谎的,也容不下谎言的眼睛。

陈勉突然开始脱裤子,然后对着目瞪口呆的陈凯西说:“给腾点地。”

他们并肩坐在床上,陈凯西正要说话,陈勉突然把她的手拿过来,放到了自己的裆部。

陈凯西被这转折惊到了。

陈勉说:“那天我看了份报告,说我国男性平均阳痿年龄是46岁,我满打满算,也就10年了。你就让我开心几年,等我睡不了别人了,我就乖乖在你身边守着你。”

“我凭什么不爱你啊,”陈勉偏过头,看向身侧女人:“就你一个傻逼,愿意自己掏钱办婚礼嫁给我。”

他把陈凯西的头扳过来,两个人的额头印在一起,他低声说:“我到哪再去找一个你这样的傻逼。”

陈凯西一边留恋如此亲昵的时刻,一边又忍不住想要更多:“那你不要勾搭别人了好不好。”

“陈凯西,”他一直是连名带姓叫她,日久天长的,她的名字被他喊得圆润、熟稔:“忠贞真的是很反人性的事情,绝大多数的忠贞都是因为没得选。就像你读书时候天天背一个书包,你现在隔三差五就想换个包背一样。我对你的感情,是我自己说了算的,但有的东西是人的天性,我没办法改变。”

陈凯西答得飞快:“那我再也不买包了,你也再也不要跟别人好了,好不好?”

这么荒谬的话,却弄得陈勉心里一酸,他摸摸她的脑袋,亲了亲她的眼皮:“我想做一个信托基金,把我的钱都放那,受益人是你跟儿子。你永远都不用担心我离开你了。”

陈凯西愣住了,因为按照老师的说法,她已经算“成功毕业”了,老师说,女人在家庭里最重要的,就是掌握财权——可是那点快乐就好像小石子投进一个巨大的湖泊里,只溅起微弱的水花,很快就沉了下去——她听到自己心里那个贪心的声音,它说,不够,远远不够。